厢房内,除了床塌、桌椅,还有一只已装了大半桶凉水的浴桶,桶边的木架上放着胰子、面盆等洗浴用具,也不知何时搬进来的。
将大包袱丢在小方桌上,韩若壁一边往外走,一边促催道:“我去提两桶热水来,你先把衣服脱了,等下好生洗一洗,冼完了,我拿一套衣服给你换上。”
他二人身材相差不大,倒是不怕穿不上。
黄芩瞧韩若壁居然主动去提热水,不免惊诧于他的‘勤快’。
其实,白得了那许多金珠宝贝,韩若壁的心情自然大好,这一刻变得勤快些,也是不足为奇的。
“等等,”黄芩道:“不必换你的衣服,我的换洗衣服就在院子里。”
想来是在桌子边的背囊里了。
韩若壁不耐烦,道:“你的反正不会是甚好衣服,还是换我的好了。”
说完话,他便去灶房提热水去了。
等韩若壁一手提一桶热水回来时,却见黄芩还杵在浴桶边,盯着浴桶内冰凉的浴汤,一件衣服也没脱。
韩若壁一边倒水入桶,一边疑道:“韩若壁一边倒水入桶,一边疑道:“这里初旱不雨,眼下有得澡洗已属不易,你还不快脱衣服?”
冲水面上飘浮着的几朵不知什么名字的干花努了努嘴,黄芩道:“这可不像是替我准备的。”
韩若壁的笑容有几分暧昧,道:“这本来是我为自己准备的。奔波了好些日子,总要尽可能享受一下吧。不过,你命好,我为人素来大方,见你脏得厉害,就打算和你一起分享了。”
横横竖竖地瞧了好几眼那只浴桶,黄芩摇头道:“这浴桶太小,容不下我们两个大男人,你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,我提桶凉水冲冲就得。”
生怕他跑了似的,韩若壁一闪身拦在门口,漾起一双笑眼,道:“在‘流冰之泉’里疗伤时,你可是把我都看光了,说什么也得礼尚往来不是?”
瞧着那双笑眼,黄芩的心也随之一漾,转念古怪一笑,道:“好说,一会儿你可别嫌挤。”
二人正要各自解衣入浴,楼下的院内却响起肖八阵急促的声音:“黄兄弟,黄兄弟......韩大侠,韩大侠......”
另外,脚步声显示肖八阵已在院内奔了一圈,把一楼的厢房都找遍了,现在正爬到对面的二楼上也亮着灯的空厢房里找人,大有不找到人不罢休的架势。
原来,吃食过后,肖八阵找了间厢房,收拾好了,就拖了张椅子,打算回到前院去和黄、韩二人说话,却见二人已没了踪影,又见桌边那只装满了金珠宝贝的大包袱不在了,担心出了什么事,才出声四下里寻找二人。
眼见可以和黄芩来个鸳鸯戏水,成其好事,却被人从中搅合了,韩若壁老大的火气,索性不理不睬,自脱了衣服,一下子跳入浴桶,溅了一地水花。
黄芩则重新系好衣带,窜出门外,一边随手带上房门,一边高声道:“肖老哥,我在这里。”
肖八阵手里提着刚才从前院桌边拾起的二人的行囊,舒了口气,道:“我唤了许久,都没有人应,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,还好还好。咦?韩大侠呢?”
黄芩回头瞧了眼房门,眨了眨眼,道:“他正在里面洗浴,你要不要进去看看?”
肖八阵微怔了怔,继而哈哈大笑道:“他有的,我都有,有啥看头,不看也罢。”
接着,他又道:“韩大侠一看就是注重仪表之人啊。不过,说起来我们在密林土洞里钻了好几天,也该找个地方洗洗了。”
黄芩瞟了眼身后,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道:“是啊。”
肖八阵挠了挠肋骨处,道:“不说还好,一说我全身都痒得厉害,真是有大半月都没洗了。”又一指黄芩的头发,道:“黄兄弟,你的头上尽是灰土,也该好好洗洗了。”
黄芩‘哦’了声。
肖八阵一边下楼,一边招呼对面的黄芩也下去,道:“黄兄弟,我瞧下面的水缸里还有不少凉水,此地缺水,我们也不必洗得多仔细,就在这空地上,舀几盆凉水冲冲就好。”
黄芩不便推脱,只得下了楼去。
说着,二人到了楼下的院内。
甩手把黄芩的行囊抛过来,肖八阵道:“这是你的,我去找胰子和木盆来。”
等他拿了东西来,二人便各自脱衣,准备冲凉。
肖八阵显是心情不错,一面脱衣裤,一面还吹起口哨来。
晚风沁凉,内院里充满了乳白色的夜雾,气温远不似白天那般高。
肖八阵原本以为不过冲个凉而已,没甚关系,但只冲了一回,就呲牙咧嘴地受不住了,到底是受了内伤,体虚怕寒,经不得凉水,于是草草换上衣物回厢房里休息去了,所以,只剩下黄芩一人站在院子里冲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