歪头瞄了他一眼,黄芩笑道:“谁叫你穿得这么好,一看就是不在乎钱的,不拿你当冤大头,拿谁当冤大头?”
韩若壁一边把头往黄芩脑袋边上蹭,一边嚷嚷道:“谁说的?明明你的头比我的大。不信,来啊,咱们比一比。”
二人笑闹了一阵。
又往前走了一段,刚过了一个弯口,就看见路边有个供往来行人打尖歇脚的小客栈,门前挑了一面招旗,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五个字:“乱云不过山”。
这五个字可能出自客栈老板之手,实在乏善可陈,韩若壁瞧得直摇头。
这时候,离客栈门前不远的地方停有一辆长程的载客马车。看车头的朝向,应该是往韩、黄二人来时的方向去的。
此种马车是来往于较大的州府的集市间的主要交通工具,一般由三到四匹马拉乘,一次大约能坐十几到二十人,因为造价昂贵,都是由一些极具实力的车马行经营的。
车前的四匹高头大马看上去很是雄壮,毛色油光水滑,一个车夫模样之人正拎了桶水来到马车边,打算饮马。
韩若壁不禁眼前一亮,撇下黄芩,疾步来到车边。
不待韩若壁说话,那车夫抬眼瞅了他一下,道:“别瞧了,我这一趟车已经坐满了,只是在这儿打个尖,饮个马,马上就走。”
韩若壁打了个哈哈,道:“我和你不是一个方向,并非要坐你的马车。”
车夫边饮马,边不耐烦道:“那你凑上来做什么?”
韩若壁满脸堆笑道:“老兄,我想打听一下,你这辆马车看起来真不错,是哪家车行的?”
以为他是想用车,车夫粗声粗气道:“我们是‘董记车行’的,连城县里最有名的老字号啦,没有二家。你到县城里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,北大街顶头的第三个铺子就是。”
韩若壁点头道:“好!用车的话我一定会去瞧瞧。”
掉过头来三步并作两步,他走到已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他的黄芩身边,道:“这家车马行的牲口看起来不错,等到了连城县的县城里,咱们去问问,看能不能从他们那儿买两匹好马出来。”
黄芩耸了耸肩膀,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。
说话间,二人齐步向客栈走去。
只见客栈不大,可今个儿在此处休息打尖的客人还真是不少。
考虑到天气又闷又热,很多人都不愿坐在里面,所以客栈主人在门口搭起了一排竹棚子,摆上了五张桌子和十来条凳子。现下,桌子、凳子全都坐满了。
最边上的四桌客人像是一伙儿的,其中只有三两个随身携带有兵器,剩下的大多数均不像是练家子。他们凑在一起边吃喝边交谈,听不清在说什么,看来,极有可能是那辆长程马车上下来暂歇的乘客。
靠近客栈门口的那一桌坐着三人,正是刚才和黄芩、韩若壁在路上打了个照面的骑马之人。三人的桌上摆了些酒肉,正有说有笑地吃喝着。这时候,其中一个脸朝着外面的人一抬眼,正好瞅见了黄、韩二人,立时住了口,另外两人也跟着转头看了过来。六道目光稍稍在黄、韩二人身上停留了一刻后,便移开了。想来,对于黄、韩二人,他们并没有太过挂心。
他们的马就拴在离桌子不远处的栓马桩上。不过,除了他们的三匹马外,那根栓马桩上还拴着另外两匹马。那两匹马站在他们的三匹马身边,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,因而一下子就引起了韩若壁极大的兴趣。
韩若壁走了过去,仔细地端详起那两匹马来。
过程中,他的目光变得深沉、严肃起来。
发觉有生人靠近,两匹马俱嘶鸣了一声,并用蹄子蹬了几下地面。
但见,这两匹马,一匹金黄,一匹深红,格外显眼。
金黄色的那匹额头上一撮毛发生得颇为特别,形状宛如满月,颜色则发白发亮,好似戴了块圆形的玉饰在头顶上一般。除了肚子和两肋处的几点白斑外,它通体遍布黄毛,如足赤的金丝,没有一根杂色。
深红色的那匹,颈上的长毛以及尾巴仿佛被刷了一层黑漆般,都是乌亮乌亮的,鼻子却是莹白色的,身上的毛发一片深红,红得都有些发紫了。
黄芩虽然不识马,但也知道这两匹定是难得的宝马良驹了,是以跟上去问韩若壁道:“黄的那匹是什么马?”
韩若壁‘啧啧’道:“它和你一个姓。”
黄芩一愣。
韩若壁哈哈笑道:“这是‘黄----膘马’,别名‘西凉玉顶干草黄’,体力强,耐力久,即使背负几百斤的重物,也能腾跃自如,奔驰如电,可是极名贵的宝马良驹啊。你瞧它的头顶上像不像戴了块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