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坤心里颇是不明白他为何不提‘紫微秘要’,但又想到他向来极擅随机应变,行事自有道理,便没吭气,静观事态发展。
赵元节沉吟不绝了半晌,转而向那个年轻人问道:“师侄,这件事,你怎么看?”
其实,方才马国梁滔滔不绝之时,那个年轻人就一直凝神一边细听一边思索,到此时,显然心中已有了计较,因而听到赵元节的发问,不慌不忙的答道:“郑帮主和马副帮主为人豪爽,一望即知是雄领一方的英雄好汉,因而和他们结怨的‘解剑园’的行事、为人如何,便可想而知了。以师叔的神通,想来只要略施手段,那些顽劣之辈便当束手待毙,倒也并非什么天大的难事。只是,若是师叔当真出手相助,虽然于我们而言,乃是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的正义之举,但到了江湖人嘴里,指不定就变成是师叔贪恋‘南华帮’的一万两银子,为了钱财替人助拳,反倒不美了。”
没想到,这人年纪轻轻,模样稚嫩,偏偏说话极为尖锐,这一番话说来,郑坤和马国梁一会儿听得笑逐颜开,一会儿听得愁眉苦脸,完全摸不准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。
赵元节缓缓一笑,‘哦’了一声,眼中露出一丝狡狯的光芒,道:“师侄所言极是,此事看来是万万不可的。”
马国梁心中咒骂连连,暗骂道:你说白了不过一个妖道,如果不是贪恋宁王的钱财,难道天生犯贱,喜欢给宁王做爪牙?这会儿又装的哪头蒜呀!
偏他平日里牙尖嘴利,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了。
不等冷场,那个年轻人神色淡定,接着又道:“郑帮主和马副帮主都是一世之雄,人中翘楚,今日有难,我们也不能不帮。但是银钱之事就休要再提了,我师叔原也不是贪财之人。”
一时间,马、郑二人根本摸不清他的意图了。
微一沉吟,他又道:“再者,我们是为王爷办事的,这一趟出来自有任务,也不便插手别人的事。”
转念,他又道:“不过,现在我们王爷树大招风,难免引来一些亡命之徒的觊觎,所以才请了众多江湖上的好手保护王府的安全。江湖人嘛,二位一定比我们还要了解,各方面的消耗都很大,银钱方面还是小事。”
郑坤插嘴问道:“那么,什么方面是大事?”
那个年轻人淡淡一笑,道:“江湖人,挣的是银子,拼的是命,但谁也没法子生拿着命去拼,总要有依仗,也就是趁手的武器。所以,什么刀剑啊,暗器啊等等各种消耗都很大。那些,全是需要用钢铁打造的,所以我们很需要铁矿。‘解剑园’既然掌控着归善地区的铁矿买卖......”
不等他的话说完,马国梁已然心领神会,打断道:“只要此次能够得到赵真人的鼎力相助,拿下‘解剑
园’这个眼中钉,归善的铁矿生意定然会落入我们‘南华帮’的手里,到那时,真人如果需要铁矿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?”
那个年轻人面上的笑意更浓了,道:“马副帮主真是明白人。”
马国梁转向赵元节,拱了拱手,又道:“真人是世外高人,自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俗人的阿堵物,但是,我们请真人相助,难道各色费用还需真人自掏腰包吗?哪有这样的道理?再说,江湖人个个毒舌,不过是妒人有,笑人无,真人又何须挂怀?若是怕传出去不好听,回头我把银子暂存在‘赤松观’的观主孤云子那里,真人一旦有什么需要的东西,尽管吩咐他去置办、准备。依真人看,这般操作如何?”
“马副帮主言之有理,只要行得端,坐得正,也不怕旁人那些流言蜚语。”赵元节拂须点头,转向郑坤道:“郑帮主一片良苦用心,我若是再扭扭捏捏,还要转手给孤云子观主,反倒让人觉得无礼了。得人钱财,与人消灾,此乃本分,郑帮主大可放心。”
郑坤点头笑道:“真人肯施予援手,我定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了。”
停顿了一瞬,赵元节一抖手中拂尘,又道:“对了,我听说‘解剑园’的主人也是一位求道之人,家中藏书甚众,其中不乏我道家的典籍,不知可有此事”
郑坤闻言,转看向马国梁。
马国梁忍不住心中暗笑,表面上佯作惊讶道:“没想到真人居然也知道这事?好像是有这么一说,不过,我们的弟兄大多是西瓜大的字识不了一担,所以到底是什么典籍,也不是很清楚。当然,如果拿下‘解剑园’后,里面真有什么道家典籍的话,真人尽管拿去,反正那些东西,落在我们手里,也就是点火擦屁股,除此之外半分用处也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