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芩眼珠转了转,道:“莫忘了,上面可是个道观,更何况天下间会道术的又不只赵元节一人,你因何如此肯定?”
白了他一眼,韩若壁心道:在樊良湖的分金寨里,我亲眼目睹过赵元节施法驱动的恶鬼,自然对他的法术流派再清楚不过。这里设下禁制的手法和赵元节的驱鬼法术完全一脉相承,我岂能不知?
当然,在这种情况下,他也懒得同黄芩多做解释,只淡淡道:“我就是知道,你信我总没错。”
听上去,他十分有把握。
黄芩点了一下头,但看神情,应该只是随意敷衍,并没有把韩若壁的话完全当真。继而,他问道:“能瞧出是什么禁制吗?”
韩若壁小心翼翼地观察前方,一时没吭声。
前方,夜色如同一副黑色的巨大翅膀,掩蔽住了寂寂星辰,除了其下仿佛被墨汁浸染过的树木花草,藤蔓落叶外,再没有其他东西了。
尽管韩若壁的神情很是凝重,但瞧在黄芩眼里,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装神弄鬼的意思。
他有点儿想笑,但又知道以韩若壁的为人,绝不会在此种时刻故意装神弄鬼,因此也笑不出。瞧着阴影中,韩若壁的那张异常严肃、凝重的脸,黄芩的心头升起了一种紧张感。
他会紧张,是因为确信韩若壁知道了,看到了什么,他却什么也不知道,看不出。
随着韩若壁沉默的时间慢慢变长,黄芩的紧张感也愈加强烈。
过了一会儿,韩若壁终于沉声道:“此种禁制的法术同我们上回遇到的、苗疆的大法师谢古的‘鬼打墙’有点儿类似,当然施法的手段并不一样,而且只在夜间起效。细细比效起来,应该还是此种禁制的力量更为强大,也更为阴毒。”
心知情况不容乐观,黄芩皱眉道:“能破得了吗?”
韩若壁也微皱眉头,道:“只是想破解的话,倒不算很难,难就难在要如何悄无声息地溜过去,不被发现。”
看来,和谢古布下的、颇俱神通的‘鬼打墙’一样,眼前的道术禁制不但能够阻止外人闯入,而且一旦有人闯入,施术者便可得知。
黄芩知道韩若壁所言非虚,但自己对道术一窍不通,根本没法子帮他什么,只能点头不语了。
就在这刻,远处寂静的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半夜的山林里,四周静得吓人,使得这马蹄声听起来格外突兀,惊得人不由得心跳加快。
黄芩、韩若壁急忙互相对望一眼,心中均大感狐疑。
深更半夜的,除了他们,难道还有什么人赶着去‘赤松观’?
一眼间,二人已心意相通,立刻同时跃向边上的一处树梢,于浓密的枝叶间隐藏好身形。
他们打定主意,要先看一看来的是何方人物,再决定接下来如何行动。
可是,没成想,那阵渐近的马蹄声并没有一直向他们行来,而是在半路上突然打了一个弯,又渐渐地离他们越来越远了。
韩若壁惊讶不已,转脸对伏在身边的黄芩小声道:“奇怪,怎的没打马上来?应该只有这条道能上‘长老峰’吧。难道来人不是要去‘赤松观’?可是,这附近除了‘赤松观’也没什么其他去处了呀。”
黄芩当机立断道:“这光景,来的定是极为可疑之人,不如我们寻着马蹄声跟上去瞧瞧。我想那下面肯定有什么叉路、小道,能绕到山里不知什么地方去。”
韩若壁
道:“那我们不去‘赤松观’了?”
黄芩快言快语道:“前面有道术禁制,仓促之间怕是破不了,所以,这会儿我们也没法子不着痕迹地上‘赤松观’。不过,既然赵元节特意在通往‘赤松观’的路上布下了禁制,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打算下山,所以,他那边可以先晾一晾。”
韩若壁也是素来行事果断之人,听黄芩说得有理,立即道:“好!咱们摸过去,看看这‘丹霞山’里究竟藏了多少玄机!”
不再犹豫,二人跃下树端,循着马蹄声追了上去。
黄、韩二人是从侧面的林子里,远远地跟在后方,并且不断地从一棵树掠到前面的另一棵树上,然后看准目标,再从另一棵树继续往前掠,如此这般,不仅居高临下,看得清楚,不用担心会跟丢,而且又有重重树影,茫茫夜色做掩护,不容易被目标发现。
前面跑的马匹虽快,但终归受限于狭小的山道,远不及在平地上奔驰如飞,再加上黄芩、韩若壁二人的身法高超,轻功绝顶,一路迅疾如青烟,轻巧若猿猴,不断的在树枝、藤蔓间穿行跳跃,还抄了不少近路,是以,没多久就追上了。
前面有一人一骑在野道上颠簸奔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