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东地区本来没什么马场,也不产马,‘解剑园’能有如此多的好马,都要归功于萧仁恕平日喜爱打猎的嗜好。因为喜爱打猎,他从北方买来了几十匹好马养在家中,不想此时也大派用场了。这一优势当真得天独厚。要知道‘南华帮’平时用不到马,一时间也弄不到这许多马匹来,因此他们的人大多数只能靠着两条腿奔涉到‘大柱山’的‘箩坑’里聚集、整顿,再等到夜里出发偷袭‘解剑园’。如此一来,在速度上,他们必然远远输给了‘解剑园’。
因为不能用剑,萧兰轩几乎等于完全失去了武功,所以被安排在最后。他的坐骑是一匹极为强壮,但速度并不很快的健马。马的后背上还背着两个大大的皮囊,里面盛满了黑狗血等秽物,不用想也知道是专门用来对付赵元节的妖法的。
卫经纶和宫露白二人跟在他身边,一左一右地拖在后面,说是和他搭个伴,免得他一个人过于孤单,但其实多少有点保护他的意味。
卫经纶和萧兰轩义结金兰,情同手足,自然会挚友的安全多着想一点儿,是以主动要求留在后队也在情理之中。至于宫露白,则是被卫经纶死拖活拽在身边的。他离家
日久,心中挂念不已,得知宫露白是从古脂斋过来的,是以硬拉住她,以便详详细细地问一问家里的情况。
忽然从马背上转过身,萧兰轩沉声强调道:“今夜一战,非同小可,我们绝不可有丝毫大意!”
估计,是卫经纶在路上一直缠着宫露白问自己家里的情况,令得萧兰轩以为他对这一战不够重视,怕他因此有什么散失,才出言警示的。
卫经纶颔首道:“你放心,我懂的。”
萧兰轩显然不怎么放心,又道:“‘南华帮’高手如云,帮他们助拳的也不乏强人,更加上有赵元节这么个半仙之体,不容人小觑。我早闻此人不但妖法高强,且自身的武艺也深不可测,手下的众多门徒更是个顶个的不好对付,真要一个对一个地算过来,我们的实力,确是比不得他们。”
卫经纶道:“都到了这一步了,比不得也得比。”
萧兰轩道:“不过,群殴混战之时,单个人武艺高强并不能对战局起决定性的作用,一群乌合之众的高手,斗不过一队训练有素的军人,这是常理。我们如果能够好好地利用合击之术,注意互相间的保护、配合,不被敌人冲散、割裂,就仍可占据主动之势。”
暮色中,他那双由于染上酒瘾而暗淡无光的眼神,竟比平时多了几分光彩。
卫经纶哈哈笑道:“说的是。我记得你以前练剑时就经常琢磨什么‘双剑合璧’,什么‘剑阵合击’之术,所以,这方面你应该很在行呀。”
宫露白看了看萧兰轩的精气神,感觉完全不似高手的模样,是以面上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。
萧兰轩也不在意,压低嗓音道:“说句不客气的话,跑来为我们助拳的江湖朋友,多数都是乌合之众,我也没法子,只能任由他们各自为战了。但是,我们‘解剑园’的子弟却全是经过联手合击训练的,所以遭遇大阵仗时,还是有很强的战力的。至于我们三人,我自认最弱,经纶和宫姑娘都并非弱手,正好可以搭成一个雁行之阵。”
说着,他改以单手持缰,空出一只手边比划边道:“到开仗时,经纶和宫姑娘尽量一左一右排开,就像大雁张开的双翼,我呢,弱一些,只能为二位断后,虽然可能会拖你们的后腿,但以此种阵形对敌,总体的战力至少会超过我们三人之和。”
说罢,他又将‘雁行阵’的变化要点详详细细地说与二人知道了。
卫经纶深知萧兰轩在这方面颇有浸淫,自然悉心聆听,而宫露白虽然一开始不大相信萧兰轩有什么本事,但此刻听他说得头头是道,并且谈及‘雁行阵法’的精妙之处时也分毫不差,也就不由得心生佩服了。
之后,三人一边在坐骑上比划、演练雁行阵法,一边赶路,继续向‘大柱山’进发。
大柱山,箩坑。
浓黑的夜色安恬静密地留落在这片洼地上。地面上星星点点地燃着照明用的火把。
此处是难得的深洼地,倒是不必担心被外面的人瞧见火光,暴露了踪迹。
‘南华帮’的人马已经全部聚集在此,几个临时帐篷搭建了起来,以供诸如赵元节这样身份卓然的助阵好汉,和‘南华帮’的帮主、长老等休息、发号施令之用。
当中间,最大的一个帐篷内,郑坤一脸怒气,额上青筋突起,瞪着姗姗来迟的马国梁训斥道:“马副帮主,今日本该是你最先到达此地准备、筹划、安排我们各路人马驻扎,从而指挥此次的偷袭行动,怎的反倒变成我们先到,你拖到最后才来了?!就因为你的失误,才弄得这里乱七八糟的,到现在也还没能安排妥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