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秦虽有律,嫡庶有别不可同论,可亦有长幼有序之说。若非如此也无那丙辰之乱了。王氏断然不愿庶长子成为她心头那根刺。她打开妆奁木盒,抽出最底下一层木板,下头赫然出现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。王氏眯了眯眼睛,却又放了回去了。
转眼又是一月,众人期盼的荣国公嫡长孙满月宴未到,却又闻喜事,贾府三日内又添二丁。两月内贾府连的得三丁,京城里勋贵之家不免啧啧称奇。特别那贾政,走路生风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妻妾同月生产,给他添了两个儿子。
原来王氏要比周姨娘的孕期晚上一月,那日她犹豫再三还吃服下了蒋家催生秘药,这才赶在周姨娘前头。二月初一,王氏发动,这下可是惊坏了众人。原想着还有一月,不想却是提前发动。催生之药本事要结合蒋家秘法,可王氏如今只得了一半,生的着实辛苦,直是到了初三子末,诞下一子。早生的哥儿虽是弱了些,王氏却轻轻吐一口气,不管怎样到底还是占了嫡长之名。
贾政也不管许多,见儿子诞生,亲去了荣禧堂报喜。
史氏见到贾政,心中欢喜,笑道:“知道你有孝心。怕我们等急了。如今你我做了父亲,日后行事,需更稳重才是。”
语闭,她偷眼瞧着贾代善。
贾代善哪里听不出史氏的言外之意,却只当不懂,叫了贾政一同去了内书房,铺纸写下一个珠字。贾政瞧了,甚是满意。自家儿子可不就是对贾府而言可不就是如珠如宝吗?
又是一日,周姨娘也发动了。初五,天蒙蒙亮,嘹亮的哭声响彻及第院,周姨娘也生下一字,足足八斤。虽是庶子,可周姨娘是上了谱的姨娘,故贾代善一同给起了名,曰:贾珂。
王氏得了信儿,瞧着怀中瘦弱的婴孩,想哭却死死忍住,抬眼跳着身边人,居然没有一个可信贴心的,心中不免恨上了甄佳,连带更是对警幻恨之入骨。再说那王氏因催生抢着嫡长子之名,身子有些亏了。虽然有蒋家补药,倒是需要时日。周姨娘却是瓜熟蒂落,十多日后,不光是贾珂,连着周姨娘也是恢复了七八。贾政得了儿子自然欢喜的天天要瞧,见王氏与周姨娘天壤地别的模样,这颗心更是往周姨娘头靠了。 与年前不同,年后这二月间贾府连的三丁,史氏虽是忙碌,心中却是欢喜。贾代善人逢喜事,这病似乎也是好了大半。史氏心中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,却不敢对贾代善直言。到了贾珠洗三那日,尽是惹出了不小事端。
话说贾珠洗三是在荣禧堂办的,那日贾代善正在外书房处理庶务,全然不知道史氏所谓。众女进了荣禧堂甚是诧异,贾敏瞧了更是微微皱眉,可她来时已有别家女眷到了,她无机会多言。待到洗三开始,接生妈妈抱着贾珠出来,笑盈盈道,“二少爷来了。“
“且慢!”史氏等这一刻也是久已,她温和的看着奶嬷嬷,轻道,“妈妈这称呼可不对!我们贾府各房排行素来都是单论的。这要叫珠大少爷。”
“是,是。珠大少爷来了。”接生妈妈眨了眨眼,口中却是立即改了称呼。
梓莘因要做双月,如今还不能出门,便让钱妈妈前去添盆。钱妈妈听史氏如是说,心中只是冷笑。暗道,从未通过同胞兄弟父母尚在,两房子嗣居然是各自排行。这史氏想要见外,她们难道还要上赶着“见内”吗?如此,便是退到众女眷身后低头不言不语。
众女眷面面相窥,如今这郡主不在,那些想看戏的也没处看去。
贾敏心中一惊,已知母亲今日怕是坏事。不由呵呵而笑,道:“母亲,别光顾着说话,这快开始吧!别冻坏了珠哥儿。”
“快瞧瞧!这才多大会儿功夫,怎得就懂了?你姑姑倒是心疼上侄儿了。罢了,罢了,你这般疼侄儿,赶明个生个姐儿,嫁了珠哥儿便是。”史氏弟媳严氏跟着同贾敏打趣。
“舅母!”贾敏不依,扯了扯严氏袖子,脸红的恰到好处。
严氏伸手点了点贾敏额头,笑的更是前俯后仰,“你这孩子。成亲都多久了?还是当娘的人了,怎么还像新媳妇儿似得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严氏与贾敏一唱一和的,众人配合的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