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伦纯禧公主_作者:抱鲤(131)

2020-03-22 抱鲤

    顾不得体统,容温下意识朝越来越近的人挥手,担心他看不见她。

    班第一路脱队疾驰到城墙下,再抬头望时,却发现一直傻乎乎在上面招手的姑娘不见了。

    翻身下马,大步踩着青石阶往城墙上走。

    转过缓步台,发现容温正背对那些侍卫与宫女,埋头蹲在最顶层的石阶上,小小的一团——正双手扯着自己的裙角较劲。

    容温余光扫见一双赤黑毡靴,连忙抬首。见到来人一声赤黑戎装,威风凛凛,眼前一亮,不自觉弯了唇角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片刻,容温便攥着裙角轻声但急切的唤,“额驸快来,快来!”

    班第几步走到容温近前,似嫌这居高临下的姿势不舒服,索性在容温下两步台阶上屈腿半蹲着,眼睑半敛,盯着她不住扯裙角的手,挑眉疑问,“殿下这是作何?”

    “嘘……”容温嫌他嗓门大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,俯身凑近他些许,做贼一般轻声道,“你快撕我裙子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班第耳朵一动,怀疑自己听岔了。

    光天化日之下,她一个大姑娘,让他撕她裙子!

    有听说以香帕首饰赠远征情郎的,她这撕裙子,未免过于豪放了。

    “快啊。”容温见他眼神奇怪,还死活不肯动弹,干脆主动把裙角往他面前递。顺便以更低的声音,别别扭扭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先前我把那个沾在你身上了,不吉利。我听宫女说,民间遇上这种事,多是赠一条红布化解晦气,是为‘挂红’。”

    容温其实不太信女子的月事那几滴血能让男人倒霉,但他要去刀尖不长眼的战场,任何闪失都可能送命。

    —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。

    原本,容温是打算从那堆陪嫁里找块威风又灵光的护身符,今晨送行之时赠他。

    哪知昨日宿醉,今晨又醒得那般迟。慌慌张张的,诸事都被抛在脑后了。

    赠护身符‘去晦气’这事儿,是她临到城门口才想起来的。

    这会儿自然等不及她回去取什么护身符,所以她便问了宫女们民间的‘去晦气’法子。

    她手边临时找不出红布,但赶巧,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簇新的红白二色骑装,裙摆有正红锦缎,完全可以撕下来充当‘挂红’的红布。

    但她自己力气不够,又不好意思让宫女相助,只能找班第了。

    班第听过她的解释,灰眸里萦起几分熨帖的笑意,以巧劲儿拨开容温还在与裙摆较劲儿的手。

    “殿下莫怕,闲言而已,我不信的。”

    男人粗糙的大手抚过姑娘被攥得皱皱巴巴的裙摆,像是在抚平姑娘眉梢心间的不安,细致温存。

    直到那朵以金丝银线勾绣出来的格桑花,在指下栩栩盛开,他才沉声道,“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容温不死心,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昨日殿下偷酒喝,醉得像头小猪崽,我还有话未曾交代。”班第捏了容温脸一把,不动声色的阻断容温继续发散不安,“我走后,殿下若是遇事或想出去玩耍,都可去找老七多尔济。”

    “你才像猪!”容温嗔怪,鉴于他要远征了,并未和他计较,轻声问,“你打马回转,只是为了和我交代此事?”

    “自然不是。”他回来,是无意间发现城墙上的百姓都聚在东边墙头,欢呼热闹。

    而西边城墙则空空荡荡,只有个小脑袋一冒一冒的,伸着脖子四处张望,看起来形单影只,可怜得很。

    班第略敛着眼,喉咙里溢出一丝轻哂,半真半假道,“我回来,是想问殿下那日说不怕,真话假话?”

    “不怕?不怕什么?”容温迷茫,一时没反应过来班第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班第对她勾勾手,示意她附耳过来。

    容温好奇的俯身凑过去,班第顺势捏过她细窄的柳腰,一个转身,变成了他背对公主府的侍卫宫女坐在青石阶上,容温则趴在他怀里。他以高大的身形,把容温挡了个严严实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