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秦嬗打交道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,前一刻被她气得半死,后一刻又被她顺毛地服服帖帖。
一说超脱高洁,符临江就来劲了,吸吸鼻子道:“我秉承师傅遗志,不问世事很久了。”
秦嬗抬起眼来,符临江头皮一紧,换口道:“但你这般有诚意,我也不好拒绝,便随你走一趟吧。”
“多谢了。”秦嬗冲他展颜一笑,慢慢调理健康的她笑起来当然灿如烂漫春光,而符临此时却无心欣赏,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他拍着脑门感慨,他多么的单纯,多么的容易满足,不过就是想找个美人相伴而已,怎么天下美人这么多却没有他的份呢。不光没有捞到一点鲜,反而招惹了个带刺的玫瑰,此一去下山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呢。
现在的符临江哪里知道他这一趟下山,居然就陪了秦嬗十余年。
符临江上了秦嬗的贼船,还有苦说不出,只能婉言拒绝解意。
解意到底年纪小,没什么重心思,毫不偏执,这家不行换别家。虽有些失望,但很快便调整过来了,第二天便收拾东西准备下山。
孟淮将人送到山门口,解意笑眯眯道:“认识这么久还没介绍我自己,我,我叫…”
她拱起手来,却顿了顿,自己的姓名来历不能外透,一时间卡在喉咙里,孟淮先道:“无妨,何须知道姓名,有缘自会相见。”
“也对,也对。”解意爽朗一笑,接着对孟淮道:“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,我还是要祝你与阿吉娅百年好合,白头到老。”
孟淮现在就怕有人这般说话,明明是挺好的祝福,他却能品出几分苦涩来,这种苦涩还不能与人说,只能自己咽下。
秦嬗觉得这些天将养得差不多了,且得知韩策与繁星他们还在山下等着,便想跟孟淮商议早些回家,在他房间寻不到人,经过几个药童提醒,才在山门处看到他与解意在作别。
秦嬗远远地看着他二人的身影,看他们说笑随意,无甚顾及,心里升起某些情绪。
但这些情绪出来后,秦嬗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,告诫自身要清醒一些,长痛不如短痛。她背过身去时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落寞,有些可笑。
这时,孟淮已经送走了解意,转身看到秦嬗往回走。他却没有立马上前追,而是默默地远远地跟在身后。他的目光深情和炽烈,但如果秦嬗转过身来,他又得收起这样的目光。
或许只有在她身后,孟淮才能毫无保留地展现一颗真心。
两人一前一后不知行走了多久,秦嬗走上一座浮桥,偶然侧目时才看到桥下的孟淮,她问:“你何时来的,为何不说话?”
山风吹起孟淮的衣摆,他迎着日光,眯起眼睛,艰难地扯了扯嘴角,谎称道:“刚过来,见你在出神,就没打搅你。”
他总是这般小心翼翼,秦嬗想。
“我在想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孟淮点了点头,“好,回去吧。阿…”
阿吉娅这个名字念到一半,他怔愣住了,不由地拱起手来,恢复了往日的毕恭毕敬,道:“回去了,公主殿下…”
孟淮变回了往日的驸马,秦嬗的心颤了颤。此时朝霞明媚,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光,但她却多出好多惆怅,回去之后,她就不是简单温柔的阿吉娅了,回去之后,她又得做回那个冷静自持的宜春公主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 明天继续~
☆、喜欢
秦嬗请符临江下山, 却对外避而不谈。来的人都是她的心腹,公主不说,他们也不问, 全当是个普通的门客。
阿福跟着符临江来到弋阳太守府, 看什么都新奇, 什么都新鲜,偏符临江整日愁眉不展, 阿福少不得问:“请公子来是做大夫的, 又不是做男宠, 为何这么不开心。”
呜呼哀哉, 符临江倒在榻上, 念叨着:“做男宠倒还好了。”
孟淮这时候正从房门路过,阿福叫声了“驸马”, 符临江从榻上弹起来,端坐着指责阿福,“黄口小儿,你胡说什么, 让驸马听了笑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