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淮:“……”
符临江抬头装作这才看到孟淮,正色道:“驸马,公主说请我来是治病的,不知病人现在在何处?”
“在长安。”孟淮道。
“长安?”符临江惊呼。
与之对比的, 阿福在一旁高兴地拍手,“好啊好啊,去长安!”
“还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吗?”符临江担心他新近炼的几味丹药, “何时启程啊。”
他是习惯了宅在家中,一切远方对符临江来说都没有什么吸引力。
但他又不好露怯,便是极其淡定地颔首,“全听公主安排。”
孟淮离开后,符临江抱着阿福哭嚎,“阿福,我不想出远门啊——”
原来秦嬗刚回来便见到了从长安来的特使,特使是来宣旨的。孟淮升官了,严格说来也不算升官。廷尉监作为廷尉正的副手,食禄跟太守一样也是两千石。有人说京官好,能近天颜。有人说地方官好,自由自在。总之各有各的看法。
但秦嬗是并不开心的,前世魏帝起码放孟淮在扶风郡待了三年,现只是一年就要调回长安,若他又还存着些旖旎龌龊心思,该如何是好,这无形中打乱了秦嬗的计划。
可圣旨已经落笔,眼下只有接受。
来宣旨的是当年行家法的张内监,许久不见他还生出些想念来,念完旨意后舔着笑请公主驸马起身来。
他向孟淮感慨道:“驸马还有一月才满十七岁,本朝还没有如此年轻的廷尉监,主管刑法监察,实在年少有为啊。”
孟淮客气一笑,问:“内监大人,可有我阿姐的消息。”
“有,自然有。”张内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孟淮,神色暧昧对他道:“美人,啊,不对该叫婕妤了。她好着呢,快看看吧。”
孟淮对后宫品级并不了解,但秦嬗却再熟悉不过,当年戚姬是为魏帝孕育了两个孩子并母家强大后才封了贵嫔。贵嫔之下就是婕妤,视同上大夫、侯爵,孟洁未满二十,晋升不可谓不快了。
秦嬗刚要问个究竟,张内监对她道:“陛下和皇后对公主也赞许有加,公主将豫州之事彻查清晰不说,还智擒吴王,实在女中豪杰。”
“说来羞愧,”秦嬗道:“当天棋错一招,险些丧命,还是驸马临危不乱,救了我。”
“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嘛。”张内监道,“陛下还当着卫丞相的夸说宜春最肖朕。”
他拱手向上,以示恭敬。
“多谢父皇夸奖。”秦嬗也福了福身。而且她离开长安时,魏帝和皇后分别托了话,一个想让孟淮出政绩,一个不想让孟淮出政绩。
现在这样,算是秦嬗能做到的最大平衡了。
“只是…”张内监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中,面露愁容。
秦嬗道:“只是什么?宫中可是出事了?”
“公主聪慧,”张内监叹口气道:“长安啊,没一天消停,先是汝阴王去世了,后陛下伤心过度得了头疾。”
汝阴王便是当年代替秦嬗嫁往陈国的丽华公主的父亲,自丽华公主没了后,汝阴王身子一直不好,终于在两个月前去世。
汝阴王是魏帝庶出的弟弟,脾气最为和善,没有野心,一直支持魏帝、崇敬魏帝,两兄弟的关系不错。
但就因为这样,魏帝选了他的女儿和亲,现弄成这样,魏帝心里有愧,汝阴王去世后魏帝也得了病,时常头疼不已,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,眼见着陛下的脾气都慢慢变坏了。
以往魏帝虽严厉,但并不是残暴的人,而自从生病之 后,已经因为某些小事杖毙了好几个宫人了。
张内监如此这般的絮叨,不过是些宫内闲话,但秦嬗却听得起了一层冷汗。按照张内监所描述的,像极了魏国灭亡之前那三年魏帝才出现的事。
当时引起魏帝性格大变的并不是汝阴王的死,而是丞相卫封的死。丞相卫封死后,魏帝才渐渐变得暴躁易怒,一意孤行。
在败于雍国解思渊手上后,魏帝时常在宫内暴走,如是他能在亡国时失心疯般砍杀他人,甚至杀了秦嬗——他自己的女儿也是不什么意外的举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