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书煜尝试着坐起来,但因为中毒和身体遭受了剧烈撞击导致他此时动弹不得,但为了不让卫桑柔担心,他努力坚持着:“我还是有点累,想躺一会儿。”
卫桑柔四下看了看,周围除了枯枝残叶不像会有人出现的样子,她虽然着急但柯书煜的样子迫使她必须保持镇定:“你先休息一下。”
话音才落,卫桑柔提着裙角往陡坡走去——她想试着爬上去。
向来养尊处优的卫桑柔从没经历过这些事,她自然也没有体力和技巧去爬上如此陡峭的土坡。在尝试了几次失败之后,她垂头丧气地回到柯书煜身边,有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:“我真没用。”
她身上的裙子已经破损,沾着泥土和雪尘的双手还有程度不一的擦伤,再加上她那张满是沮丧的脸,这些落在柯书煜眼里直让他心疼。他想要坐起来,但身体实在没力气,只好去拉卫桑柔的裙角,依旧温柔地安慰她:“等我再歇一会儿恢复点体力,我带你上去。”
卫桑柔此时也没了多少力气,顾不得地上脏不脏,抱膝坐在柯书煜身边,没有说话。
柯书煜不是第一次看见卫桑柔在自己面前哭,却是头一回见她因为自责而掉眼泪,可他知道,她已经尽力了。身为相府千金,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?今日她又是为自己吸取毒血,又是跟自己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,一个名门淑女,还要她再多做些什么?
听见卫桑柔低泣的声音,柯书煜勉强支起身子去看她:“你怎么又哭了?”
卫桑柔赶紧擦去眼泪:“我没哭,风吹得眼睛疼。”
柯书煜知道她是在担惊受怕:“哭又怎么样?在自己夫君面前哭,不是很正常的吗?”
卫桑柔红着一双眼睛,有些吃惊又嗔怪他起来:“柯书煜,你要是我夫君,就不该在这会儿还取笑我。”
“是我食言,没有保护好你,该你笑我。”柯书煜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站起来。
卫桑柔本想扶着他,但好像不太管用,她就抬起他另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头,让柯书煜能靠着自己的身体借力行走:“你慢点。”
柯书煜解释:“我没笑你,刚才我那是高兴。”
“什么时候了,你还觉得高兴?”
“旁人见不到你这般模样,只有我能看见,我还不高兴?”
卫桑柔破涕为笑,嗔了柯书煜一句:“你话真多。”
柯书煜抿着嘴鼓起腮帮子,表示自己的嘴已经牢牢闭上,此时此刻说不出一个字来了。
卫桑柔笑出了声,仍旧小心翼翼地架着他:“你注意看路。”
两人这样互相支持着走了大半天,却依旧没见一个其他人的影子,倒是不知不觉下到了半山腰,发现前头有一间小小的茅屋,应是猎人入山打猎时住的屋子。
此时天色已晚,已经不太看得清山路,他们若是强行要下山,怕会遇到危险,所以只能在这里借宿了。
卫桑柔一手把着柯书煜的手,一手扶着他的腰,艰难地往茅屋挪,为总算是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而高兴。
待进了屋子,卫桑柔把柯书煜安置在床上,翻箱倒柜才找出一条毯子,她立即帮柯书煜披上,看他肩头一片血色,她的眉头不由皱到了一起。
“多亏你帮我吸出了毒血,不然我扛不到现在。”柯书煜握住卫桑柔的手,“你的手……”
柯书煜解下毯子就要披去卫桑柔身上,可卫桑柔不答应:“你受着伤,不能再受冻了。”
“我也忍心看着你受冻。”柯书煜把卫桑柔拉进怀里,用毯子同时裹住他们两个人,“先这样凑合吧,山里夜间冷得你不能想象,这样子好歹有我这个活暖炉能给你暖暖手。”
他紧紧搂着她,掌心裹着她的冰凉的手,看她此时安静地靠在自己怀中,竟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:“桑桑,你还觉得我们之间需要那封契约帛书吗?”
卫桑柔抬头去看他,眼底满是讶异和不解,她心底好像已经有了答案,却不知道为何不敢说出口,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,成了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