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双眸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,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。
他二十年的生命中,还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,令他莫名激动,有些情难自控。
他想靠近她越发急促的呼吸,想将她越来越快速的心跳声听得再清楚一些,想知道她此刻哽在喉口的话语究竟是什么,想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感受到了某种情愫的生根发芽,不可抑制的滋长蔓延。
他的鼻息扑面而来,带着令她不知所措却无比欣喜的感觉,她第一次如此渴望贴近另一个人,将彼此的呼吸融在一处,用另一种方式表达这难以克制的感情。
他的鼻尖轻抵住她的,惊得她浑身战栗,若不是又柯书煜抱着,她怕是已经坐不住。
即便狼狈不堪,怀里的娇躯依旧温软,柯书煜不禁收紧了手臂,让卫桑柔能更靠近自己一些,他也能离那馨香的女儿气再近一分。
耳边是卫桑柔短促的呼吸声,她的紧张让他也跟着有些轻颤,檀口朱唇只在咫尺,柯书煜觉得分毫间的距离竟是要耗费他巨大的勇气,他深怕自己有一点做得不好便委屈了她——
原来将人视作珍宝,竟是这样的感受。 屋外北风呼啸而过,屋内虽冷,但柯书煜和卫桑柔相拥取暖总是好多单独受冻,再加上此时暧昧流动,荒山独舍,孤男寡女,有些事仿佛水到渠成。
“阿嚏……”卫桑柔一个喷嚏,把之前铺垫了多时的气氛彻底打破。
柯书煜有些遗憾,但看着瑟缩在自己怀里的卫桑柔,他还是倍感欣慰的。
见她身体颤得厉害了一些,柯书煜将她搂紧:“又觉得冷了?”
卫桑柔紧紧抱着柯书煜,脸贴在他胸口:“你是不是也很冷?”
“心里是暖的。”柯书煜听着茅屋外的风声,开始担心起来,“如果阿四没能及时找到我们,今晚会非常难熬,你有任何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。”
“该是你有不舒服得马上告诉我吧?”卫桑柔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一片肩头红血,“这一箭本该射在我身上的。”
“现在想这些事情已经无用,我给你讲几个小故事分分神,怎么样?”
“你还会讲故事?”
“葵未年五月的一天,我去灵泉寺。那天风有点大,把寺里一棵树上的鸟巢吹了下来。我刚要过去,就被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小姑娘抢先一步。她把鸟巢连带里头刚出生的小鸟一起带去给了寺里的师傅,让他们想办法把鸟巢安回去。”
卫桑柔越听越觉得熟悉,抬头去看柯书煜:“这不是我吗?”
柯书煜笑道:“你终于想起来了吗?”
卫桑柔没想到自己当年偶然的一个行为居然被柯书煜看见了,一时有些不知所措,又靠回他怀里不说话了。
柯书煜眉眼含笑地继续说:“同一年的七夕灯会,我又遇见了那个姑娘。那会儿她穿着红衣裳,手里提着兔子花灯,跟身边的姐妹走在一起有说有笑。后来她妹妹的花灯被人撞坏了,她跑了好些摊位买了个一模一样的花灯给妹妹,结果自己手里那个莫名其妙烧起来了。”
卫桑柔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柯书煜后腰上的衣裳:“那天我回到相府时,有人送了我个一模一样的。我还以为是大哥哥送的,原来是你吗?”
柯书煜低声一笑又觉得不对:“卫泽成居然抢我的功?难怪你一口一个大哥哥叫得那么亲了。”
他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可是让卫桑柔笑得停不下来,整个身体在他怀里发颤,直到听见柯书煜一声吃痛的低呼,她才反应过来,满是歉意:“弄疼你了?”
“看你不再愁眉紧锁,我这点疼算得了什么?”
“原来你早就暗中窥视我。”
“天地可鉴,都是凑巧,我可没有偷窥的癖好。”柯书煜满脸真诚,“便是这样相遇了几次,我又听说了你的那些‘英雄事迹’,好奇之下便多关注了你一些。如今我是真庆幸,让我看见了那些旁人看不见的事,否则就真错过一个好姑娘了。”
“你此时跟我说这些话,是想跟我道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