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出去一会。”温泌突然爬起来,他一刻都等不及了,匆匆往外走,只丢给巴雅一句:“旁边毡帐里是侍卫,如果屈列来就喊人。”
没有听清巴雅的回答,他走得飞快,夜风从耳边划过,他一把掀起了吉贞戎帐的帘子。
戎帐里,桃符、娄焕之和包忽里都还在。今日的隼王令他们大开眼界,这会几张嘴凑到一起,争论得热火朝天。“阿郎!”包忽里先反应过来,他跳起身,高兴地看着温泌。
温泌一眼看见吉贞独自在灯影暗处沉思。她也意识到了有人突然闯入,抬起一双愠怒的明眸。
“包忽里,你们都出去。”温泌看着吉贞,说道。
“是!”包忽里干脆地答应一声。
“走哪去?”吉贞呵斥。
包忽里眼睛一转,二话不说,两手变爪,把呆滞的娄焕之和桃符拖了出去。
三个人到了帐外又低声争吵起来。声音尚未远去,温泌已经大步流星到了吉贞面前。吉贞警醒,却躲不及,被他揽住纤腰,俯脸往她唇上亲来。她手一扬起,被他抓住两只手腕,灼热的气息迫使她开启牙关,他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激烈,好像要将她的唇舌吞噬。
吉贞拼命地挣扎开,气息急促,鬓发乱了,一张脸气得通红。
“别骂我。”温泌及时阻拦了吉贞,放开她的手腕, “那时候我在范阳,听说你有身孕了,我太高兴了,快高兴疯了。”见吉贞眼神微动,他捂住了她的嘴,“我那时立马就后悔了,我不该昏了头去娶巴雅。去龙兴寺的路上,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,我也不敢让你知道我高兴,我怕你知道了又要用这个孩子来对付我。“
“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?”吉贞冷道。她气息已定,雪白肌肤映得双唇异常得红。
“你对我也不好。”温泌道,“你的深情厚谊都给了别人,只有对我无情无义。我对你好的时候,你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制我。把我制死了,你就高兴了。“
“你死不死,管我什么事?”吉贞冷笑,“你现在赶快滚,我才高兴。“
“我不滚。”温泌拉起她的手,“你对我不好,我也对你不好。我们扯平了吧?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。”
吉贞无动于衷,一把拍开他的手,她平静道:“扯平了,我不恨你,你走吧。”
“屈列知道了巴雅的身份,她一定会想办法杀巴雅,我得趁八部离心的机会调兵来。”温泌手臂一伸,将吉贞按在胸前,他双眸温柔而热烈,义无反顾地,“刀枪无眼,兴许我会被乱箭射死,也兴许今晚回去,屈列会趁夜到毡帐杀了我。这样你也不让我碰吗?”
吉贞默然,温泌见她闭眼,欣喜不已,才俯下身,吉贞的脸别开了。
温泌紧紧盯着她,审视着她的表情,猜测着她的心思。半晌,他忽道:“你和徐采睡觉了吗?”
“睡了,”吉贞绽放笑颜,极其明媚,“怎么样?”
“不怎么样。”破天荒的,温泌竟然没有暴跳如雷,他反而微微一笑,“他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,我可怜他。”
吉贞冷道:“他的一辈子还很长,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
“他的一辈子还长,是因为他从河东折返岭南时,我放了他一马。”温泌淡淡道,见吉贞又挣扎,他放开她,随手替她拂过一丝乱发,“我不杀他,杀了他你反而要念念不忘。他自己要跑回岭南,追随萧侗,以后只会和你势不两立,你只会自己和他越离越远。”他揶揄地笑起来,“你不是就会算计我吗?我看你以后狠不狠得下心来算计他。”
“你,”吉贞紧咬牙关,仍然没有掩饰住声音里的颤抖,“你给我滚。”
“我明天就走了。”温泌柔声道,“屈列不会放你走的,兴许到时候还要拿你当人质对付我。让包忽里带你先躲一躲。” 这场盛会的开端, 令屈列扫兴至极。翌日温泌辞别时,她并没有热情挽留, 而所有部众的视线, 都若有若无地在巴雅的身上停驻。余后几日,他们总在屈列不在的时候, 议论那只突然降世的隼王和大贺氏的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