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袖见她慢慢坐回位置上,小心道:“娘娘可有想过将这孩子来历告知二皇子,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啊。”
“再等等,等我生下他。”许照年摇头。
水袖叹息引来许照年的目光,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摇头:“娘娘,您可有想过,若是二皇子身边那位也怀了孩子,您这孩子可有可无,就不足以拿捏二皇子了。况且,您不告知二皇子这事儿,若是被发现,可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。”
“怎会。”许照年朝后仰去,笃定道:“当年先帝不就倾慕重臣之妇,后来那妇人与朝臣还未和离便怀了先帝的孩子,和离后不照样没有抄家灭门,还被皇帝护佑多年。”
水袖应声,转念道:“可您有想过吗,先帝当年已是圣上,纵然犯了这般罪谁敢说什么,可眼下,那位还只是个尚未封王的皇子啊,他不仅保不住自己,还保不住您。”
“您现在不说,等日后生下,若二皇子不认,但凡滴血验亲证实这又不是王爷的孩子,您就只能独自背这黑锅。眼下您告知于他,若他想要,定会为此更加往上爬,若是他不想,您也好为将来做打算啊。”
这番话不假,着实说到她心上,许照年没应声,皱着眉头细细沉吟。
水袖站在一侧看着她的目光慢慢变冷,这几个月来她有恃无恐不过是因为先帝当年的那桩荒唐事,她以为自己生下长孙熠的长子就能要挟他,却殊不知,先帝是爱惨了那臣妇才得以庇佑,若长孙熠根本不爱她,她便只能拉着许家一起下地狱。
正出神着,只听许照年幽幽叹了口气,而后道:“后日你陪我一道,前去寻他。”
帖子送上门时,沈姝颜正看着如绘给自己包指甲。
抬眼扫过夜莺手上的东西,“谁送来的?”
“长孙灏。”
那日长孙璟府上相遇的场景至今都叫沈姝颜回不过神,她终是觉得长孙灏待自己着实奇怪。
回来后她细细回想一番,长孙灏似乎并非是导致抄家之事的真正凶手,譬如上辈子在养心殿外昏迷前她最后听到了长孙灏的暴怒声,譬如前一夜长孙灏传旨命她与林珩止一道入宫,但她因为不愿见到长孙灏便以卧病在床未曾前去,可当夜就被抄家。
那时候,林珩止还在宫中啊。
这事情得去寻一寻林珩止,才能知道其间那些她不知晓的事情。
刚重生时她本以为寻着荷包就能找到当年那事情的幕后黑手,可后来事情桩桩件件都与当初不一样,再加上事情太多她竟忘了荷包一事。眼下顺着这个找过去,还能行吗?
抬起头对夜莺道:“你先收好帖子,随我去一趟林府。”
“姑娘,指甲还没做好呢。”如绘一把抓住她的手,皱着眉头。
沈姝颜抬手碰碰她的额角,边穿鞋子边道:“晚些回来再继续。”
两人从林府门口下了马车,林君苛正巧在前院,将她们带去林珩止院子,站在长廊下问:“姝颜姐姐,你真喜欢我三哥哥啊?”
她年虽小,却也看的明了。
沈姝颜被她逗笑,“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。”
夜晖从屋子里面出来,将人迎进去,目送林君苛离开后与夜莺站在长廊下闲聊。
方才林珩止换了药,此时俯身正在浇花,沈姝颜刚进去就看见他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口边弯着腰。
她歪着头想看眼他在做什么,刚将身子偏了些,林珩止就应声回头。
“你来了。”林珩止放下手中小水瓢,走到她跟前来。
沈姝颜目光触及那棵树苗,神色一愣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养花了?”
林珩止扭头扫过,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:“上次在你屋子里看见那棵越桃,我就养着了。”
这话叫她心口莫名变软,走过去坐在他身边,软下声音道:“我今日来是有事情找你的。”
“怎么了?”林珩止轻声问。
“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抄家的时候,长孙灏传旨召我们入宫,那一夜他可是与你说了什么?”沈姝颜眯着眼睛,垂眸碰了碰面前的茶杯,“其实我这几天想过,我发现当初那事情,不应该是长孙灏下的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