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早光忙着试衣裳去了,确实来的晚了些。
堂下的仆人看着三位大人来齐了,忙端上早就准备好的早膳。
张宪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,直接拿起一个饼子,三两口吞下肚,又喝了一碗粥,这才缓过来,心气也平下来,对主位的卢程说:“下官一早晨忙的有些糊涂了,刚才冒犯支使大人了,只是大人早晨要有事耽搁,也先派个人来说一声,下官和可道也不至于一直久等。”
卢程正气呼呼的喝着粥,听到张宪这么说,脸上才好看了些。
三人简单的吃完早膳,仆人上来收拾走碗筷。
张宪用帕子擦了擦手,然后拿出一枚铜钱,对对面的冯道笑着说:“可道,我要抛了。”
说着,张宪把手中的铜钱往空中一抛。
随着铜钱在空中翻转几次,啪的掉在地上。
“有字的朝上!”
张宪和冯道两人看了一眼,笑着起身,互相拱拱手,两人走对方位子坐下。
旁边的属官早已习以为常,立刻拿着刚才没处理完的政务上去。
自从晋军和梁军对峙后,晋王虽然拿下了魏州,可魏博其他五州却还在大梁手中,偏偏魏州还在魏博的中央,所以晋王带着大军相当于孤军深入。
虽然晋王看着手上的兵力和刘鄩斗得旗鼓相当,甚至还占了上风,可粮草转运却成了大问题,因为所走的路线大部分都在大梁境内,再加上刘鄩作战向来爱走偏门,极擅劫粮草,所以开始时粮草差点无法正常转运。
后来冯道和张宪两人发了狠,舍弃了原来的运粮路线,把屯粮地点搬到了离成德最近的临清,然后改从成德境内运粮,这样虽然远了些,却安全了许多,只是虽然大部分都在成德,可从临清到魏州还是得在大梁,而这一部分运粮得万分小心,任务也更繁重,所以冯道和张宪两人就决定每日抛铜钱轮流来。这样既能减轻负担,也能让别人无法预测他们谁来掌管下一天的运粮路线。
晋军这边冯道和张宪严防死守、见招拆招,终于保证了晋军粮草的转运,可梁军那边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梁军虽然运粮草更方便些,甚至旁边几州都在向刘鄩大军供应粮草,可刘鄩对上的偏偏是李存勖。
李存勖手下有轻骑!
得知刘鄩劫自己粮草,李存勖当即决定来而不往非礼也,派出一队轻骑,就放在刘鄩大营外面,只要刘鄩粮草一来,轻骑立刻上去就烧。
这样一来,梁军可遭殃了,好不容易从别的地方运来的粮草,却屡屡被烧,偏偏轻骑跑的快,每次梁军还抓不到。
刘鄩在粮草被烧几次后,终于拿出了梁军对付晋军轻骑的一贯做法,修筑甬道夹寨。
从梁军大营修建一条甬道直接通到大梁境内,让运粮的兵士从甬道走。
只是这样一来,又重复了梁军对战晋军的老路。
不过刘鄩比之前的将军要聪明一些,他知道这样拖下去对梁军不利,于是暗生一计。
李存勖用过早膳,带着一队亲卫溜达溜达的走到马房,刚牵出马,一个身穿铠甲的老头匆匆从外面走来。
“王爷,你这是要上哪去?”
“存审大哥,我就偷偷的去梁军大营看看。”李存勖笑着说。
“哎吆,我的小祖宗,”李存审忙抱住李存勖的马头,“千金之躯,坐不垂堂,您现在是晋王,怎么能轻易去窥营呢,这种事让臣或者其他将领去就行了。”
“本王不去亲眼看看,怎么能知道对方兵力排布。”李存勖坚持。
“臣多派些骑兵去探查,回来禀报您不就行了,那刘鄩向来爱玩阴的,您去了,他万一设埋伏怎么办?”李存审担心的说。
“本王带了五百亲卫,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,哪怕有埋伏又如何?”李存勖不在意的说。
李存审一看李存勖的样子,更不敢让他出去,好说歹说才把李存勖从马上拉下去,把他送回大帐。
把李存勖送回大帐后,李存审松了一口气,他家王爷什么都好,就是有些年轻气盛,如今这是战场,对方主帅又是喜欢玩阴的,可不能让他家王爷像以前那样随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