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其衡顿了顿,从正六品升至正五品,可是直升了两级。
如此关照下去,这小子迟早升至侍郎。
宋长诀的性子,颇有些桀骜不驯的意思,如今已是不好办,到时候恐怕更加棘手,总得寻个法子磋磨磋磨才是。
思此,沈其衡离宫后,乘马便去往宋宅。
说是宋宅,实则只是个简陋的宅院,他任职的突然,朝中似是还没来得及给他安置宅子。
院门未关,沈其衡轻叩了两声,无人应答,他便直接推门进去。
入眼便见那单薄的少年背对着院门,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,连有人来访都不知。
沈其衡蹙了蹙眉,走近一瞧,却是见他在作画。
然而下一刻,沈其衡便笑不出来了。
这画中人,实在眼熟,不是皇后娘娘是谁?
几乎同时,宋长诀听到身后的动静,抬手便将一沓宣纸覆在上头,回头瞧见沈其衡,惊讶之余,警惕性十足:“沈大人来此,有何贵干?”
沈其衡这才将目光从那宣纸上收了回来,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,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他。
“皇上听闻宋大人擅长射箭,这回秋猎,特邀宋大人一同前往。”
宋长诀迅速的伸手接过,嘲讽似的赶客道:“有劳沈世子还亲自送上门。”
沈其衡肃着一张脸上马,回眸望了眼紧锁的院门。
私画皇后肖像,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。
作者有话要说:
你们猜哥哥先想起来还是怂怂先想起来? 自那日后,付茗颂便频频噩梦,回回都临近天明时。
梦醒后一头虚汗,睁眼已是天光大亮。
她将此归咎于那幅画,毕竟同一个已死之人长的一模一样,任谁都会害怕恐慌。
可付茗颂不敢再往下问了,例如对此行计谋之人,闻恕为何还留她画像,心心念念?
例如,他当初在俞州见到她时,是不是觉得像极了?
再例如……
不能问,也不敢问。
若是问了,难免还显得斤斤计较。
付茗颂伸手摘了朵窗外的花,两腮鼓起,咬了咬下唇。
遮月见她推了窗,忙从后头给她搭上一件薄衫,又将汤婆子塞进她手中。
她轻声道:“姑娘来月事,吹不得风。”
如今这天,毕竟已经转凉了。
遮月又道:“皇上一早吩咐膳房做了参汤,娘娘趁热喝,暖暖身子。”
付茗颂点点头,伸手接过,抿了口才问:“衣裳物件可都备好了?”
过几日便是秋猎,她身为皇后自是要随行的,可天岚山地远,一去便是好几日,光是随身物件,便是不少。
遮月连连应下:“素心都备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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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年秋猎的地点多定在天岚山与兽黄山两处,一处于西北,一处于东北,行程皆为三至五日。
而今岁西北大旱,为振民心,此次秋猎便定在了天岚山的皇家围场。
八月廿三,皇帝亲点的王公大臣、将士及随行军队、宫人,共三万余人,人欢马嘶,旌旗蔽日,簇拥着皇轿,自宫内一路浩荡驶向城外。
马车约三尺宽,车璧雕龙画凤,金黄轿顶,坠着数串红玛瑙,随着马车一晃一晃,尽显庄重。
外头的欢呼簇拥声,真是好不热闹。
可里头的人,再没心思去品这热闹。
马车明明一路稳当前进,连颠都不曾颠一下,但付茗颂却东倒西歪的,险些一头栽到一旁的矮几上。
闻恕实在看不过去,伸手擒住她的下巴,将她脑袋转了过来。
付茗颂瞬间清醒过来,懵了会儿才道:“嗯?”
他拍了拍自己的肩颈,“睡会儿,天岚山路远,最快也需三日。”
何况,她今日为何困成这样,他二人都心知肚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