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头一日我和赵泽同去的时候,注意到陈谢青的穿着,他还有心思给自己的衣服搭配颜色相称的锦囊,这是其一。其二,我说要把陈夫人的茶具、贴身之物带走,他一点也不惊讶。其三,陈夫人前夜刚死的时候他没有马上来告官,第二天才告官,他为何要等这一夜过去?”
刘明远听得愣住:“还真是,被你这么一说,我还真觉得他不对劲起来,一般家里夫人过世哪有告半天假的!”
王彦点头:“正是这个道理。”
“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这陈谢青日子过得好好的,他夫人也没对不起他,做什么要杀妻?”刘明远不得其解。
“你想想他和崔桐的那顿饭就明白了,崔桐是张廉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。”王彦意有所指。
刘明远一拍脑袋:“原来他动的是这个心思,好个忘恩负义的小人!这是想借此机会和宋家断绝关系,好去巴结张廉?这个陈谢青,看起来倒人模狗样的,我呸……不对,那后来的丫鬟又是怎么一回事?他们是同伙?”
王彦:“不会,这个要等手下的人查过才知底细。眼下最大的问题,是他到底怎么给陈夫人下的毒。”
刘明远:“陈夫人的那些东西都查过了?”
“查过了,都没有问题。”
刘明远:“那恐怕就是在茶水里下的毒,事后把东西倒干净了就完事了。”
“这毒是马上就发作的,”王彦道,“依你所言,陈瓒虽人不在家中,却早就下好了毒,这样做未免冒险。”
“会不会就是有同伙?”
“有可能,但可能性不大。”
“为何?”
“陈谢青为人谨慎多疑,若真要下毒杀妻,不该指使旁人,多半是亲力亲为,”他顿了顿,“这几日你盯他盯得紧些。”
刘明远点头,拿起刀往外走了几步,忽然停下道:“对了,我听底下人说,前几日你们去陈家,宋家小丫头让赵泽那混东西吃了瘪,真有此事?”
王彦经他一说,想起当日语嫣警铃大作喊人贩子的情形,不由含笑道:“确有此事。”
刘明远哈哈一笑:“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,怪不得我一看她就觉得投缘,等案子结了,你什么时候得空咱俩去青山书院转转,找那小丫头玩玩!顺便请教请教,怎么才能把赵泽气晕!” 这芣苢院因位置比较偏僻,是个常年空置的院子,语嫣在书院这些年竟从未来过。她自踏进这院子开始,就探头探脑地四处看,新鲜得很。
院子里头没什么花草,只有一棵秃树,在这个时节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。院子又大,连张桌子也没有,站在院子里感觉尤为空旷寥落。
语嫣皱着眉头,暗道这人怎么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一个地方。
“你到这儿做什么?上次那几下不够,还想来踢我不成?”有个人从檐顶上翩然飞落,星目剑眉,桀骜不羁,正神色淡淡地睨着她。
语嫣吓得捂住胸口:“你怎么老从奇奇怪怪的地方窜出来,跟飞禽走兽似的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
语嫣对上那锋芒隐隐的眸子,心虚地倒退一步,忙说什么也没有。
“说罢,来这儿做什么?”
“我、我……也没什么,就是……”一抬头见他有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,不敢再支支吾吾,立马道,“上回的事是我对不住你,我……不该踢你。”
说到最后,头已经要垂得贴到胸前了。
谢晋:“说完了?”
“没、没,我拿了一袋话梅给你……赔罪。”
谢晋挑眉不语。
语嫣:“你不要的话……”
“谁说我不要了,东西放下,你可以走了!”
“哦,”语嫣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,“放哪儿?”
谢晋不耐:“给我。”
语嫣慢吞吞地向他走近,飞快地把话梅塞给他,一溜烟地转身跑了。
谢晋看着手里鼓囊囊的湖绿色荷包,嘴角轻轻上扬,须臾,又落下来抿成一线:“怎么看门的,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爷的院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