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知行:“我没有。”
“我看见了!”
“这么暗你还看得见?看错了看错了。”
“你这个无赖!”
“我天生笑脸,每时每刻都是笑的。”
三思撑着石头,纵身爬上岸,回头愤然盯了他一眼,拧了把湿透的下摆:“你就在水里待着吧。”
虞知行听着草丛里的脚步声一深一浅地渐渐远去,背靠在大石上,无奈地叹了口气,心里默念:五,四,三,二,一。
脚步声去而复返,一串藤蔓蓦地落在他身侧。
意料之中的虞知行转身仰头,见三思正居高临下地拉着藤蔓的另一头,没好气地对他道:“右手没断吧?”
虞知行笑眯眯地拉住结实的藤蔓,随着三思在上方的一阵使力,纵身跃出水面。
三思片刻没耽误地扭头就走。
虞知行搓着手臂赶忙跟上,弯腰驼背地蹭到她身边:“你那脚,别走这么快,不然下辈子都好不了。哎哎哎,慢点慢点。”
三思原本就走得很慢,一瘸一拐的,听这人疯言风语,斜他一眼:“腿也断了?”
“我冷。”
“我不冷。”
“凑一块儿取暖吧。”
“我说了我不冷!”
“可我冷啊。”虞知行甚是无赖,“别走别走,挤一挤。”
“你烦死了!”
两个湿漉漉的背影在夜色中挤来挤去,一个跑一个追,留下两串脚印。
也不知漂到了那儿,回白驼山庄是不可能了。二人最终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颇深的山洞。
虞知行虽然断了一只手,在安危这件事上却依旧毫不含糊,握着银枪率先进洞探查,小心确认过没有闲人与野兽,才将三思招了进去。
二人在洞口捡了枯枝,靠在洞里的石壁旁,生起了火。
火堆照得整个山洞都变成了橘黄色,在春夏之交的夜里升起暖意。
虞知行盘腿坐下,解开腰带,欲将衣裳脱下来烤干,解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他和焦浪及二人四处作孽的时候了,抬起眼,便见三思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那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,他还有片刻的不好意思,然而此僚素来不要脸,在看到三思目光的那一刻,他的脸皮登时厚得像贴了别人家的牛皮似的:“你不脱?” 三思:“……我不冷。”
“就算不冷, 黏在身上也难受。”虞知行说着就要伸出手, “来来来我帮你。”
三思悚然后退:“别过来,住手,再动抽你。”
虞知行:“你别躲,我挪着可费劲了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 竹枝打在皮肉上的声音, 令人光是听着就牙酸。
虞知行面庞扭曲地看着立时泛起红痕的手心:“……你居然打人!”
还是打手心!
太丢人了!
他又要再次挪过来。
三思扬起竹枝。
虞知行迅速藏起手,不动了。
三思用竹枝指了指他:“坐好。”
虞知行撇撇嘴,挪回原位。
然而他是绝对不肯就这样消停的,还没过一会儿, 他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。
虞知行受了伤, 尽管看着活蹦乱跳,却总归是行动不便的。他解开外衣, 有些费劲地拉开衣襟,缓慢地将受伤的左手臂从袖子里脱出来。这一番动作难免牵动伤势, 他却并不吭声,只是微微咬住牙根, 双颊肌肉绷紧,显得下颌线条更为锋利。
三思挑着火堆, 目不斜视, 假装没看见。
虞知行自己折腾了一会儿,十分不甘心:“哎,你来帮帮我。”
三思目光转过去,见那人上衣已经褪去一半, 露出左半边胸膛,另一边则挂在大臂上,欲落不落的。
男子平时包裹在白色长衫下的体格略显单薄,然而此刻袒露出胸膛和脊背,跳跃的火光勾勒出肌肉流畅饱满的线条,每一寸皮肤都彰显着年轻身体的张力与勃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