匪类_作者:谈树(192)

2020-05-07 谈树

    然而,诚如裴宿檀所言,这幅画在这众多名贵藏品中,丝毫没有水平可言,线条粗糙,颜料调配得不那么恰到好处,人物姿势也显得有些僵硬,甚至身材比例掌握得都不太精准。

    连落款都没有,显然作画之人并没有想过要将这幅画作传到外头,只是给自己看的。

    在诸多的瑕疵进入视线后,三思把这幅画多看了几眼,便又觉得这画中人与娘亲并不那么相像了。

    她深深地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思想仿佛分成了两半,在“像”与“不像”、“是”与“不是”中徘徊。

    裴宿檀道:“应该不至于这么巧。这画已经很有些年头了,而且我深知我那友人,出了名的画骡子像马,画人必然更是不像。岑姑娘再仔细看看,应该不会是令堂。”

    三思的思想往“不像”那边倾斜了一点。

    裴宿檀:“冒昧问一句,令堂如今高寿?若岑姑娘还是觉得像,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,这画究竟是哪一年的,看能否对上年纪。”

    三思:“我娘……在十三年前便过世了。”

    裴宿檀微微张口,露出抱歉的神情:“恕罪。”

    但卫三止注意到,他搁在箱子角上的手无声地握紧了。

    三思:“这画……我能带走吗?”

    娘走的时候岑饮乐已经十岁了,若这画中人果真是娘,他必然能认得出来。

    裴宿檀:“这恐怕不行。此物是客人要的,我得按时交差。还请岑姑娘谅解。”

    三思的目光在那画中女子身上流连了半晌。

    裴宿檀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想:“若是岑姑娘仍旧无法确定,不嫌麻烦的话,倒是可以临摹一幅下来,拿去让令兄比对比对。”

    三思:“我画画不行。”

    卫三止:“别看我,我琴棋书画样样不精。”

    一直没有参与谈话的何弄影此时恰到好处地发声:“若是不嫌弃,我可以代劳。”

    三思回头看他:“那就劳驾。”

    无衣帮忙铺了纸笔,何弄影按照那画中女子的样貌与穿戴,重新临摹了一幅,三思道了谢后,将其收起,打算告辞。

    快走到门口时,她忽然停下来,问裴宿檀:“居士能否告诉我,要这幅画的客人是谁?”

    裴宿檀面露难色:“生意上有时保密客人的身份乃是金科玉律,此事实在无法告知岑姑娘。”

    三思没有再追问,心事重重地出了园子,在看到岑饮乐与高倚正时,立刻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。

    何弄影临摹的那张肖像画与原画差不了多少。三思将画给他们看的时候,岑饮乐与高倚正的震惊让她的心都要蹦出来。

    她听见自己嗓音干涩地问:“是不是?”

    岑饮乐沉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不能确定。”

    高倚正道:“第一眼看着确实像,但经不起推敲。”

    岑饮乐从她手中接过画,卷起来:“这件事我们去查。”

    三思点头。

    岑饮乐说的去查便是立刻去查,连客栈都没回,直接和高倚正跑了。

    三思和卫三止回到客栈,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,卫三止几次欲言又止,最终互道了晚安,三思就回房了。

    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自己房间的窗外,正倒吊着一个人。    虞知行比三思先回到客栈。

    商邱在知道自家儿子身无分文的现状后, 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肆意嘲笑, 然后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,丢给了他一枚高商客栈天字院的钥匙。

    虞知行拿到钥匙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向客栈,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打听明宗人的住处,最终忍痛送出了下午才从上官谊那儿刨来的一颗不怎么名贵的珍珠——若是放在从前, 他对这种残次品肯定看都不看一眼, 而如今生活所迫,要不是他娘给他订了房间,他还指着用这颗珠子随便找个有床的地方凑合几个晚上。

    他原本走在走廊上,按着小二留的房间号一个个数过去, 就快找到三思的房间了, 结果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