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如玉:“你去捡。”
虞知行:“你去。”
欧阳如玉:“你弄掉的。”
虞知行:“不是你推我我能弄掉?明明是你自己弄掉的。”
欧阳如玉:“谁叫你怂得剑都拿不稳。”
虞知行:“反正不是我剑,捡不捡关我什么事。”
欧阳如玉:“……你给我出去,不准坐下,不准喝我的茶!”
虞知行抿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,觉得心旷神怡。
他扫视了一圈欧阳如玉这间屋子,忽然有了主意。
“行,我去捡。”
已经准备开门下楼的欧阳如玉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良心发现了?”
虞知行:“我去捡,正好给你点时间收拾屋子。”
欧阳如玉:“……这位少侠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。”
虞知行站起身,拍了拍方才在墙外蹭上的灰,一派得体的微笑:“我们换间屋子。这间屋子我要了。”
欧阳如玉:“你最好给我个充分的理由。”
虞知行来到门边,在欧阳如玉身上到处摸:“啊,找到了。”
他拎着欧阳如玉的房间钥匙,然后把自己的那一把妥妥帖帖地放到欧阳如玉怀里:“这是我的,就在楼上。”
欧阳如玉:“想打一架吗?”
虞知行:“干什么如此粗鲁。君子动口不动手。你理解一下兄弟,我这正追姑娘呢。”
欧阳如玉刚想说这个理由还算过得去,便听到虞知行继续道——
“近水楼台先得月,你这个‘月’都不知道在哪儿的人,就别老霸占着‘楼台’不放了。”
欧阳如玉:“……”
……为什么他要受这么大委屈! 最后, 虞知行闲庭信步地下楼去捡剑了。
留下欧阳如玉一人含泪收拾屋子, 为兄弟的追妻大业腾地方。
夜里,虞知行心满意足地躺在原本属于欧阳如玉的床上,想想三思就在一墙之隔,觉得窗外那原先看起来寡淡无味的月色都美了三分。
今晚就要向三思摊牌的冲动在获得近水楼台的优势后渐渐消弭, 虞知行回归理智——自己都还没准备好, 光靠冲动是办不成事的。
反正礼物已经送过去了。
完成一桩大事的虞知行觉得今日委实顺利,卸下心头重担,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,很快就睡着了。
而隔壁的三思房里, 桌上一盏小油灯正静静燃烧着, 照亮了桌面上的一小片范围——一只憨态可掬的糖老虎正蹲在一张被打开的油纸上,活灵活现地张着一只前爪,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,神似三个月前三思在辰州路边摊收到的那只布老虎。
只是那布老虎仍旧好好地躺在她的包袱里, 而这只糖老虎的一只耳朵,已经被收到礼物的人愤愤地咬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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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居士真是好大的神通。我才方落脚, 都不曾告知外人我的住处,居士竟然能叫人送信到我这里。”中年男子独自走进会客室, 摘下了黑袍的帽子, 站在厅内,并未落座。
黑袍宽大,仅有领口露出一小片绣工精致绝伦的锦缎——来者非富即贵。
烛光下,裴宿檀的白衣微微泛着橘色的光, 他的双眼无焦距地落在大厅的一片地砖上——大约是因为劳碌了一天,他虽然嘴角微微弯着,却因眼中毫无真诚笑意,而显得只是空洞的礼节性微笑。
无衣给他递上一杯热茶。
“在下行动不便,烦请耿家主亲自跑一趟,心中很是过意不去。”裴宿檀道,“请耿家主落座。”
“不了。”耿深瞥了一眼那正欲给他上茶的小童,“我拿了东西就走。”
无衣对他的口气感到不满,看了一眼裴宿檀。
裴宿檀并不能看见无衣向自己投来的不满的视线:“无衣,把东西给贵客。”
无衣从裴宿檀的小榻后取出一幅卷轴——正是傍晚时引起三思思绪万千的画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