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三止鸡同鸭讲,朝天翻了个白眼,愤然啃了一口麻花,决定下回让这小子尝尝自己泻药的厉害。
那边虞知行又不怕死地凑到三思旁边去了,说了两句什么,三思这回没走开,反倒侧耳过去听他讲话。虞知行将手拢成个贝壳,悄悄地讲了几句话,然后在空中比划了一下,那样子像是个葫芦。三思看向他,两人又说了两句。
卫三止没看懂:“他俩嘀咕什么呢?”
店小二了然于胸:“城西南有个葫芦池,有一眼汤泉。”
卫三止纳闷:“我怎么不知道?”
店小二道:“没名气,那块地在别人家里,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地方,要征得主人同意的。我一个土生土长的登封人都没去过呢。”
卫三止盯着虞知行那对三思百般诱惑的嘴脸,眼神愤愤的:“献殷勤吧就,要是被小炮仗知道这小子的身份,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。”
不过看起来三思并没有答应虞知行,她往嘴里送了两颗花生米,虞知行本来连这个都不让她吃,但这下没拦住。三思站起来颇有些得意地拍拍袖子,在虞知行看不见的地方,眼珠子转了半圈,两三步跳上了楼。
从卫三止的角度,能看见她嘴角竟然是挂着笑的。
同样看见那抹笑的店小二痴痴地道:“女人的心真难懂啊。”
卫三止阴恻恻地道:“只是我们不懂。”
店小二顺着他恶魔般的目光看向坐在原位的虞知行。
这厮在三思走跑走的时候还看起来特努力地去挽留,可等人家姑娘走了,他却没忍住勾了嘴角,又无奈又好笑似的摇了摇头,然后……从桌下拿出了一壶酒?
卫三止看着那端着白瓷酒壶,直接将醇酒倒进嗓子眼,发出快意喟叹的“失意男子”,觉得这世间的人心真是险恶。
三思一跳一跳地回到房间,点起灯,原本想要去翻之前岑饮乐给她的那本心经再练半个时辰,却一眼看见了桌上的一只酒壶。
她脑袋里冒出一只问号,歪着头,还没来得及提起被欢快挤到角落里的警惕,就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声音——
“很高兴嘛,那小子是你小情人?”
三思吓了一跳,回头一看,巫芊芊正坐在梳妆台那边的凳子上,铜镜映出她放在台子上的银鞭。
语气虽然是调侃,但三思一看见那双浅褐色的瞳孔就觉得有些毛毛的,方才心里的那一点小雀跃被那寒凉的眼神浇灭,她撇了撇嘴,没大没小地道:“怎么吓人?”
“难道不是你自己得意忘形,连这么明显的呼吸都听不见了?”巫芊芊跷着二郎腿,坐姿很闲适。
“这酒是你的?大晚上的你来我房里喝酒?”三思对巫芊芊这么不见外的举动感到不解。
巫芊芊:“这酒是带给你的,为了谢你昨日帮我套耿玉瑾的话。”
三思扬起了眉,朝着酒壶伸出手去。
“不过——”巫芊芊忽然一伸银鞭,那银光把三思吓得顿住,紧接着鞭子卷上了酒壶,一滴未洒地落到了巫芊芊的手里。
巫芊芊对着壶嘴喝了一口:“——忘记你还有伤了,还是我替你喝罢。”
三思:“……”
为什么今晚她要遭受两次非人的虐待!
“要不是你下手那么重,我才不用忌口。”她抱怨道。
“要不是你多管闲事,现在能每天喝三斤。”巫芊芊起身走过来,顺便伸手隔空点了点她,“凡事要学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,年轻人。”
三思:“……那你怎么净找我毛病。”
巫芊芊笑了一下,那浅色的眸子在眼眶弯起来的时候显得颜色深了些,她径自在桌边坐下,喝着她的酒。
“你堆在床上的那些衣裳,我给你叠好了放橱子里了。”
三思都忘了这茬。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把昨晚洗好晾起来的衣服收进来了,因为时间紧,就直接扔在了床上没收拾。
她赶忙打开衣橱,看见那几件衣裳端端正正地躺在衣柜里,衣服是衣服裤子是裤子的,边边角角齐齐整整,比她这辈子叠过的所有衣服都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