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思鼻腔里哼出一点回应。
虞知行在她跟前蹲下来,将她两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,抄着她的膝弯,将她背起来。
“哎,你这荷包里什么东西。”他腰上被硌得生疼,连忙将三思放下来。
他捏了捏她的荷包,里面除了明显是铜板的触感,还有一块挺有分量的硬物。
虞知行微微皱眉,看了一眼三思的神色,解开荷包口的拉绳。
然后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似乎一时间不敢确定,他将那块碎玉从荷包里拿出来,就着月光,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。
然后深吸了一口气,将玉放回原位。
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三思的脑门:“瞒着我多少事。”
三思也不知听没听出责备,眯着眼冲他笑了一下,往他身上一倒。
虞知行连忙架住,叹了口气,不自主地勾了勾唇角,然后压住笑意,将她那个硌人的荷包挂到自己腰间,背起她,往上掂了掂,朝着客栈走回去。
...
耿玉瑾回到家的时候,看到父亲的房中还有光。
这处宅院是耿深在登封专门置办的,但耿玉瑾还是第一次来住。上一次他来登封的时候,是和友人一同住在外头客栈里的。
他素来对父兄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上心——同样的,他平日所做的那些吟诗作赋丹青之类在父兄看来也是乱七八糟。但今日不知怎么的,他冲着自己屋子的脚尖在半路上转了个弯,走向了父亲的房间。
耿深屋里的灯透出来,一个站着的人影映在窗户上。
轮廓只有一个头和半个肩膀,但他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他爹。
他举步走去。
但还没有接近那屋子三丈之内,屋里的灯就灭了。
耿玉瑾从来不会在熄灯之后去敲他爹的门——实际上白天他也不太会去敲——但今日他的主意不一样。
他直冲着房门走去。 “站住。”
侧面传来一个声音。
耿玉琢从自己的房中走出来, 披着件外衫, 明显已经准备睡了。
耿玉瑾只好停住脚步:“大哥。”
耿玉琢上下看了他一眼,对他这副残花败柳似的模样很是不满:“你这是去哪儿鬼混了?”
耿玉瑾咀嚼了一下他这话,觉得挺有意思:“好像是跟鬼混了一遭。”
耿玉瑾皱眉,显然不觉得好笑。
耿玉瑾:“睡觉前别板着个脸, 不怕做噩梦么?”
耿玉琢:“我从不做噩梦。”
耿玉瑾耸耸肩, 不信。
耿玉琢看了眼已经熄灯的屋子:“你找爹有事?”
耿玉瑾:“是啊。”
耿玉琢知道这个弟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也不说话,静静等待他的下文。
“看上个姑娘,想求爹帮我提亲。”耿玉瑾道。
耿玉琢连吃惊都免了, 直接一挥手, 转身欲回房:“扯淡。回去睡罢。”
耿玉瑾叫住他:“真的。一个挺漂亮的姑娘,心肠好, 功夫也挺好的,不是我这种不务正业的。”
耿玉琢回过身来, 狐疑地看着他:“别消遣我。哪家的?”
耿玉瑾道:“明宗的,岑家嫡传的老三, 岑三思。名门正派出身好的女子,家中还有人在朝中为官, 爹肯定喜欢。”
耿玉琢看了他一会儿。
耿玉瑾脸上挂着笑, 看不出诚不诚心。
耿玉琢道:“这个不行,离杭州太远了。你挑个近点的。”
耿玉瑾注意到,他大哥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少许往他爹房间飘了一飘。
他道:“你又做不得主,我问爹去。”
“等等。”耿玉琢喝住他, “你没看见爹已经睡下了么?”
“才关灯,肯定没睡着。”
耿玉琢凝视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