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思看得愣了,一边笑一边把那“沙尘暴”的比喻说了出来,得到了虞知行和卫三止的一致赞同。
虞知行解释道:“这是金玉堂,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原门派,是玉门关那边的,据说这一身衣裳象征的乃是边关的长河落日——你看见他们胸前那个圆了没?那就是落日。”
那一群金玉堂的人落了座,三思眼尖地瞧见其中打头的一名男子缺了一条手臂。
是右臂,绝大多数习武之人的死穴。
三思望着那人坐下,皱了皱眉:“那是谁?”
“金玉堂二掌门,姓名不记得了,但他这条手臂倒是令人记忆犹新。”虞知行看了她一眼,解释道,“他的手臂是三年前,在这同一个擂台上,被耿琉璃用化骨手拆了的。”
三思一惊,扭头看向远处已然落座的耿家众人。今日的耿琉璃仍旧穿着绛紫的衣衫,面孔白皙冷淡,那僧人口中报出的“金玉堂”三字丝毫没有引起她任何注意,仿佛已经全然忘记三年前的交战。
“所以我叫你不要轻易去惹耿琉璃。”虞知行道,“这女人看着斯斯文文的,实际上心狠手辣,和她爹可太像了。” 几人正说着话, 人群一阵高呼。三思踮起脚看去——普鉴大师出来了。
跟着他出来的还有少林一众方丈, 其中跟在普鉴身后半步的那位方丈宽得十分显眼,并且显眼地站到了擂台中央那张桌子前。
三思的视线在人家嘴巴上方那两绺随风飘扬的长胡须上溜来溜去:“你们看,那是谁?长得像……哈哈,鲶鱼精的那个。”
“……谁让你给人家起外号了!”虞知行一阵头痛, “那是广虚大师, 乃已圆寂的广悟大师的同门师弟,在少林地位很高的,你小点声,当心少林弟子乱棍把你打出去。”
三思装模作样地捂住嘴, 眼里还有笑。
普鉴和广虚来到桌案前, 一人一边揭开了红布,露出底下红色的卷轴。
广虚手持卷轴, 开始念红榜的前三十位。
第一是少林住持普鉴大师,明宗宗主岑明的名字在第二个, 紧随其后的是耿家家主耿深。
三思好长时间没有在外人嘴里听见自家爹的名字,那两个字蹦进耳朵的时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红榜第二啊, 她那不靠谱的爹虽然不在江湖,可就凭数年前一场红擂被武林记到了现在。
“我爹就参加了两次谈兵宴, 一次是刚下山, 一次是六年前。”三思的目光转到耿家席位最前方的那位两鬓微白的男子身上,“这么多年红榜前三,啊不,前五都没变过, 都没人想挑战吗?”
虞知行指了指耿深坐的方向:“你爹这么长时间稳稳当当地待在第二的宝座上,主要是因为耿深那个位置坐得太稳了。没人能挑得动他那第三的位置,自然也就无人有资格冲第二。”
三思:“那耿深为何不挑我爹?我没记错的话,我爹不出席谈兵宴,若是被人连续两次挑战,是会往下掉名次的。”
虞知行想了想六年前的景象:“当初你爹和耿深交手,很多人都看出来你爹尚未尽全力,我怀疑耿深没能试出来你爹的深浅,不敢轻易拿耿家的威望再去挑战你爹。毕竟是明宗啊,天下多少名门之后都师出你们家,不太好得罪……你看什么呢,耿深有那么好看?”
三思其实是在看耿琉璃:“我看人家关你什么事。”
虞知行:“虽然耿深年轻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,可人家好歹也五十多了,你的品味是不是不太对头。”
卫三止插嘴道:“是啊,我觉得耿玉瑾比较好看。”
虞知行毛都炸起来了:“耿玉瑾更不能看。”
三思:“毛病真多。哎,欧阳是不是和他爹吵架了,我看他怎么脸色怪怪的。”
逍遥门的坐席在耿家旁边,欧阳进和欧阳如玉说了几句话,然后欧阳进甩了袖子,欧阳如玉坐在自己的凳子上,从每一条骨头缝里都透露出僵硬,盯着台上的“鲶鱼精”,也不知能盯出什么花来。
虞知行道:“我怎么觉得欧阳掌门的脸色更难看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