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光一闪,那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誓要取自己狗命的一剑吓出屁:“哎哎哎哎英雄饶命!”
焦浪及提得紧紧的那口气差点没嘣上脑门,在看清来人时及时收住了剑,好歹没把人身首分家,难免气急败坏:“牲口,你作的什么大死?”
卫三止还是那身道袍,脏兮兮的。估计自打从娘胎里钻出来后,虽然偷鸡摸狗三教九流样样精通,对于被人直接把刀架在脖子上还是鲜有,业务生疏,缓了好一会儿才六神坐稳,倒也不气急败坏,脾气很好地一把鼻涕一把泪:“多谢英雄手下留情,贫道真是命大,否则不是被英雄砍死也要吓死了。”
焦浪及跟三思混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学到了不少东西,其中以翻白眼最为神似。他把自己那双眼睛翻上了天灵盖,“唰唰”两下收了剑,然后掏了掏耳朵,似是要把那惹人厌的哀嚎刨出去。
“还以为你有什么危难,搞得我还回去喊了鱼头和三思。”焦浪及火气还没消,在卫三止肩膀上拍的两下十分用力,“活着就行,走了回去。”
“哎别,等等。我有正事要办。”卫三止拦住他,往他身后看了一眼。
“什么正事?”
“刚才来找我的是耿家的人,好像有事要跟我说。”卫三止挑了一条岔路走去,“给我指了路人就不见了,不如你和我一同去。”
焦浪及背着剑跟上:“鱼头他们……”
“留记号给他们,会跟上来的。”
这条路从平坦处逐渐通向前方起伏的陡峭之地,焦浪及跟了一段,眼前可行之处越来越狭窄,他身上的肌肉下意识地逐渐绷紧,大脑在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时,微微有些吃惊。
他看着前方在高低不平的石块间步履稳健的卫三止,停下了脚步:“等等。”
卫三止回过头来,看着他,弯着嘴角抿着嘴,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。
焦浪及反手缓慢地握住剑柄:“你,笑一个给我看看。”
卫三止:“……?”
三思和虞知行因为要四处寻找焦浪及留下的印记,走错了好几回,花了挺长时间才真正跟上,但很快又跟丢了。
这回错不在他们,而是焦浪及的记号没有了。
三思看了眼两边分岔的路口,再望向前方蹲在地上观察的虞知行:“有结论吗?”
虞知行在那被踩出坑的湿泥边比了比自己的脚印,站起身来,对着远处夜空中的月亮擦了把额角的汗:“他的脚步在这里变慢了。”
三思摸着树干上残留的最后一个斧剑剑痕:“是找不到卫三止的踪迹,还是碰到了什么人?”
虞知行冲一旁树丛旁不规则散落到路边的树叶们抬了抬下巴:“人。”
三思舔了一下嘴唇,轻轻咬了咬,脸色不是很好看。
她有种感觉,好像中计了。
“什么人!”
虞知行倏然转头,抬手便是一道真力,五步开外的小树应声徐徐倒下,一片棕灰色的短打布衫随着脚步迈出,是一位样貌在四十余岁的中年人。
“是你。”三思在第一时间将十指一一卡进银丝手套尖锐的指尖,在那人身形完全显现之际便确认了来人的身份。
但她还没来得及解释,便听得虞知行沉声道:“居然是你,倒吊鬼。”
他显然极为惊愕,却因身体和思绪同时进入紧绷状态,而令声音低沉。
三思一惊。
倒吊鬼贺良当初出现在长亘山杀了小恶蛟孟景,又被展陆千里追索,也是他们一直想要寻找的人。
而他居然……
“就是他给上官溟传信。”三思低声对虞知行道。
“有何目的?”虞知行盯着贺良问。
“奉命办事而已。”贺良与他们离了两丈远,手脚的姿态都很松弛,显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。
三思问:“奉谁的命?”
贺良:“你们不是知道了么?”
三思皱了皱眉。这有问必答的态度,实在令人生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