匪类_作者:谈树(403)

2020-05-07 谈树

    焦浪及帮忙将那背着三思的明宗弟子拉上来,卫三止给她把完脉面沉如水,说了一句“我救不了”,广虚大师当即指挥弟子将重伤的二人带回少林。住持普鉴大师就在寺门口等着,见状立即叫人大清早的去请白驼山庄的流庄主,特地辟出了间院子将他们安置下来,不让寺中弟子随意接近。

    最令人意外的是发现了展陆。

    在山洞里被饿了三天的展陆,回到寺中第一件事不是填饱肚子,而是随普鉴大师进了禅房,在里面待了一天。

    流居崖在三思和虞知行身上扫了一眼就知道该先救哪个,摸到三思头部的时候,才想起十三年前自己曾为这姑娘看过诊,眼下的情形却比当年凶险万分。

    在场没有三思的长辈,无人做主,虞知行看出了流居崖的犹豫,当下以命担保,让流庄主放手去做。

    流居崖叫来了随行庄人和流澄,将所有人都赶至屋外,染血的盆布不时从屋中送出来,屋外的人等得心急如焚。近四个时辰后,太阳已斜去西边,流澄终于满脸热汗地拉开了门,放了虞知行几人进去。

    三思静静地躺在床上,床头搁着一块布,上面明晃晃躺着一根已经洗净的金针。

    彼时,上了年纪的流居崖挥了把汗,望着紧闭双目的三思:“若非撞了一下狠的,这针大约还要在这孩子脑袋里待个十三年……罢,也算因祸得福了。”

    事发之后,少林同时修书给益州明宗、长安虞府、江宁商家和在路上奔波的高倚正。

    刚走没多久的商邱听见这事立即往回赶,昨日早晨便已经到了,来望了一眼,见虞知行虽然伤重却手脚还在,一腔担忧化作了怒火,倒是令人意外地没有当场发作,而是冷静地安排了人手照顾自己的儿子和准儿媳。

    离开时,欧阳如玉那怂包竟大着胆子问她,虞知行伤得挺重,却不肯好好休息,她是不是能劝劝。

    商邱表情淡淡的,指了指房内窝在床头的虞知行:“他自个儿的媳妇,他要是照顾不了,这亲就别结了。”

    事后欧阳如玉表示很后悔,拉着卫三止哭诉商美人太凶,一个眼神就让他抖了小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商邱来的最大好处就是,凡是流居崖开口言及的药材,不论多么名贵罕见都能第一时间送到,饶是流庄主见多识广,也不免感叹一句从未见过如此阔绰的病人。商家的下人在第二天就赶到了,采办煎药和照看都不需要假手于人,商家下人话不多,事情却一件件办得妥帖漂亮,给少林省了不少事。

    而高倚正那边传回来的信,则让这件事的性质彻底变了。

    三思遇刺的同一晚,前往洛阳方向的明宗人马在山道中遇袭,带头的是天山七羽和耿家大公子耿玉琢。

    这件事没有经过保密,也着实没有保密的必要,因此消息不胫而走,短短两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各种流言猜忌在街头巷尾茶馆棋桌交织穿行。

    有人说明宗这回倒霉,嫡系都死干净了,岑明后继无人,有人喊着要耿家给个说法,有坐山观虎欲伺机渔翁得利的,有事不关己离得越远越好的,也有捧着各种名贵药材补品来拍马屁的,真真假假,不一而足。

    留在登封的明宗弟子们基本是三思玩得好的师兄弟,出了这么大的事,既愤怒又内疚,将庭院围成了铁桶,别说上门探望的,连只麻雀都飞不进来。

    外界的吵嚷都被隔在了院外,院里头无人关心。

    唯一牵动所有人心肠的,只是当事人之一至今未醒。

    卫三止不敢叹气,仿佛叹气就是泄气,他喃喃道:“只希望易家的人赶紧来,就缺他们家一味药了。”

    欧阳如玉点头。

    十三年前,易家的续命丹救了三思一命,今次旧事重演。流居崖即便取出了三思脑中的金针,也无法保证她身上的伤势不会随时夺她性命。两日来三思高烧不退,所有人都已经在尽心照顾,能用的法子都用了,剩下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易家的续命丹。

    来信中提到了易家已经派人将药快马加鞭送来,但不知要到几时。

    不知三思能撑到几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