匪类_作者:谈树(79)

2020-05-07 谈树

    周蕙结果手帕,闻了闻,目露愕然。

    “昨夜我们找到高氏身边的嬷嬷,问出了一点你不知道的真相。”

    仿佛隐约有预感后面的话是什么,周蕙轻轻捂住了嘴巴。

    “高氏的贴身婢女,也就是这张帕子的主人,在你们的新婚之夜潜入你的小厨房,偷走了足够剂量的药——足够弄死一个有先天心疾的人,下在了郭真的食物里,做完这件事,她就被高氏灭口了。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,就在当初令尊被抛尸的那片乱葬岗——郭敏确实喝了你下的毒,但郭真中的是那个婢女下的毒。这件事的主谋是高氏。”三思的声音放轻了些,“周姑娘,报官吧,你不是凶手。”

    乍然听见太多骇人的消息,周蕙陷入了久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她像是站不稳似的扶住墙壁,然后慢慢地靠着墙坐下来。

    牢房的地面很冰冷,冻得她牙关微微打颤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一点时间。”半晌,周蕙终于开口,“给我一天。”

    三思不解:“我们现在已经有证据了,这事根本就不是你做的,你还在犹豫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周蕙迟疑了一下,还是没有多做解释。

    三思见她轻轻地捂住额头,那模样竟比先前进来时看到的还要落魄,正欲继续劝说,却被前来赶人的狱卒打断了。

    “时间到了。走吧。”狱卒打开牢门。

    三思望着周蕙,叹了口气,提起食盒:“罢了,明日这个时候我再来。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,后天他们就要把你送上断头台了。你不亏欠谁什么,这个责要让真正亏欠的人来担。”

    她走到门口,狱卒重新锁上牢门,催促她离开。

    三思临走前再回头望了一眼,周蕙缩在墙根,抱着膝盖,把脸埋在臂弯里,那一身孝服很苍白。

    三思回到郭府时,太阳已经西沉。

    焦浪及还在周家陪着周椿,今晚也不会回来住。虞知行的房间也是空的。

    三思在院子里喊了两声“商行知”,又一拐八道弯地喊了两声“鱼”,没人回答。她把食盒放到房里,摸摸肚子,饿了。于是溜达溜达着原路出门,就在大门口碰见了虞知行。

    虞知行捧着两包油纸,拎着一个酒壶,见到三思就弯着眼角笑道:“去哪儿?”

    三思实话实说:“觅食。”

    虞知行冲她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和酒壶:“刚买好,热的,找地方吃去。”

    于是二人回到住处,也没进屋,直接拿着食物坐上了房顶,一面吹风一面看风景。

    他们的院落在郭府较为偏狭的一角,风景并不算好,只能看见郭府的房顶,后花园的一角,以及对面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。

    虞知行找了几片瓦垫着酒壶,拆开一个油纸包:“叫花鸡。”然后拆开另一个,“卤猪蹄。”

    三思在院门口就闻见了肉味,接过虞知行撕下的一只鸡腿,深深吸了口气,拿起酒壶喝了一口,用手撑着身子向后半仰着:“要是天天都有这日子,我愿意把我哥打包送你做一辈子苦力。”

    “你打得过你哥?”虞知行撕了一角油纸,裹着骨头的一端,也开始啃鸡腿。

    三思瞥了他一眼:“穷讲究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有钱人家的哥儿都这么讲究。”虞知行笑眯眯,“怎么,你们山上都是用爪子吃饭的?”

    “我们山上,对你这种没事找事的金贵少爷,先扔到柴房三天不给饭吃,看你还要不要娇气。”

    二人这段日子以来时时刻刻都在斗嘴,虞知行已经对这种形容十分习惯,并能够立刻给予反击:“人家大户人家的闺秀,行走坐卧风流雅致,你看看你。”他上下瞧了一眼三思的坐相,“啧啧”地摇头,“别说三天了,就是把你扔到别人家教育三年,也穿上龙袍不像太子。”

    三思晃着脑袋笑:“谁能教育我三年?我爹都受不了把我丢给岑长望了。”

    虞知行:“……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!”

    三思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用纸包好,转眼盯住了另一个油纸上的猪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