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阵憋屈,袁莺儿的眼泪顿时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洒。
秦桑不说话,整个屋子就有袁莺儿呜呜咽咽的哭声,场面说不出的尴尬,崔娆只觉浑身不自在,绞着手里的帕子琢磨半晌,悄声问:“不然我把她劝出去?”
“她不会走的,只会扯着你袖子哭诉她多冤枉。”秦桑低低说道,“让她哭,苏家的宴会,咱们操什么心?”
静默片刻,苏暮雨叹口气,还是打了个圆场,“和风煦日,桃花开得正好,不如我们去林子里赏花踏青?”
众人纷纷道好,秦桑无可无不可,但看崔娆似乎有几分兴趣,便也随着去了。
一屋子人呼啦啦走个干净,袁莺儿僵坐椅中,此时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。
不多时,三四个小丫鬟过来,捧着铜盆、巾子、香脂靶镜等物,“我们小姐让奴婢伺候袁姑娘梳洗。”
袁莺儿心情这才顺畅了些,问道:“萧家小姐到了吗?”
“到了,来时正遇到小姐下楼,一道去了桃林。”
袁莺儿忙匆匆梳洗完毕,提裙追到桃林边儿上,一眼看到人群之中的萧美君。
萧美君穿着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对襟褙子,衣着华丽,身量又高,想让人看不见都难。
因旁边是秦桑,袁莺儿不敢径直过去,绕过人群,偷偷藏在树后,且听她们在说什么。
“朱缇管着十二监,手头宽裕,怎的不给女儿打套好首饰?”萧美君的手不经意似地拂过头上的点翠镶红宝五凤衔珠钗,“知道的,说你节俭,不知道的,还以为朱缇养个假女儿!”
因方才苏暮雨的介绍,秦桑已摸清了萧美君的来历,她是郡主之女,是李贵妃的远亲,算不得宗室,却总以宗室自居。
在场的敢直呼爹爹大名的,也就她了。
不知为何,这副傲慢的样子,总让她想到一个人……
秦桑眼神闪闪,“我尚在孝期,不能用过于华丽的装束。”
萧美君闻言皱眉道:“那就该在家老实呆着,跑出来赴宴做什么?又想博好名声,又想结交我们上层的贵女,面子里子都要,不免太贪心。”
秦桑何等机敏之人,早已看出这位“宗亲”对自己的敌意,却偏不着恼,慢悠悠起身,对苏暮雨微微一笑。
“苏小姐,我来,是因为我想把面子给你做足,奈何有人总把你的脸往地上踩。苏家的桃花我看了,你人我也见了,如此,便告辞了!”
苏暮雨如何能让她这么走了,请她来,是祖父的意思。
经过大朝会的风波,祖父他们意识到朱缇圣眷隆重,单靠硬碰硬的弹劾不能让他倒台,是以要借秦桑一用,表面上缓和与朱缇的关系,伺机通过他女儿寻找他的破绽。
老实说,苏暮雨不大愿意和一个宦官之女结交,所以她有意纵容她们为难秦桑,她也想看看,秦桑会有什么反应。
结果秦桑把一个怼到不敢露面,把另外一个烫手的红炭直接塞到自己手里!
如今她只能接着。
苏暮雨拉着秦桑不让走,“好妹妹,是姐姐待客不周,快坐下,更好的景致你还没看到。”
冯芜拉着秦桑另一边胳膊,笑道:“快回来,难得今儿人齐全,你这一走就散了大家的心,萧姐姐是个碎嘴子,我们不搭理她!娆儿,别干愣着,拉你秦姐姐坐下。”
原站在旁边傻子一样看着的崔娆,乍听有人叫她,方灵醒过来,忙上前一起劝。
秦桑却不过,只得重新坐下。
苏暮雨担心再起波折,干脆坐到萧美君和秦桑中间,隔开了她二人,再加上冯芜在旁不住凑趣,气氛终于热烈起来。
看众人不再围着自己转,两位手帕交都捧着秦桑说话,萧美君乏味至极,借口更衣避了出去。
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,就见袁莺儿追上来,“萧姐姐,我按你说的做了,可那个秦桑嘴巴太厉害,竟然暗指我爹爹私下监察官员,如果锦衣卫来抓我爹可怎么办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