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,别解他的绳子,就只取下麻袋,跑不了。”
当众解开麻袋,是邵璟还好,倘若不是,也还是要丢个大脸。
周袅袅开始后悔自己该听父母的话,乖乖在家等着,就算出了什么纰漏,那也与她没什么关系。
但是现在后悔也迟了,思来想去,便将扇子掩着脸和管事说道:“你悄悄看一下,不是就扔在这里。”
管事上前去打开麻袋,只见里头一张沟壑交错的老脸眼睛光亮亮地看着他。
管事唬了一跳,迅速收回手去,脸色惨白地看向周袅袅。
周袅袅头皮发麻,跑过去打开一看,气得一张俏脸通红,对着那张脸抽了几巴掌,哭着跑了。
周家下人连忙把人丢下,追着她跑了出去。
众人哄堂大笑,七手八脚把地上的“邵璟”脱去头上的麻袋,再解开绳索拉起来,纷纷嬉笑:“好个李代桃僵的探花郎啊!”
却是个身形与邵璟很像,头发花白,脸上许多皱纹,额头上还长了个大痦子的老男人。
他眨巴着眼睛站在那里,犹在大喊:“周相府不是要我去做女婿吗?怎么不要了啊?我愿意的,愿意的!”
带着孩子的妇人冲上去,跳起来搧了他两耳光,大声斥骂道:“做你娘的春秋大梦!想做相府的女婿?下辈子吧,我呸!你个大痦子!”
随即揪着男人的耳朵,和孩子一道把人拖走了。
众人笑得只是跺脚拍手,更有甚者,眼泪都笑出来了。
新科进士们已然谋划着要怎么写诗词
讽刺这件事。
周袅袅一战成名,周相府成了大笑话。
田幼薇看得爽快之余,忍不住担心:“你不怕相府报仇?”
真的太毒了,比她还毒。
她还只是想着把人抢回来就算了,邵璟却是直接把人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。
这是结死仇啊。
“该!该让这奸相吃个教训!邵爷也是他家肖想得的?”霍继先却是使劲一拍桌子,端起茶水要敬邵璟。
邵璟笑着喝了茶,命霍继先:“你先回去,把相关痕迹抹去。”
霍继先应了一声,戴上斗笠急匆匆走了。
邵璟这才坐到田幼薇身边,抬手替她擦去额头鼻尖的汗珠,很认真地和她说道:“我说过,我是你的。”
田幼薇看了他半晌,翘起唇角抚上他的脸颊,再轻轻捧着他,在他唇上印下一吻。
她本来只想蜻蜓点水,一吻即分,却被他用力搂入怀中,凶狠地啃得晕头转向,不能呼吸。
半晌,他才松开她,伏在她耳边低笑:“想了三个计策,第三个胆子真大,不怕被人发现吗?”
田幼薇小声道:“只要运作得当,不会被发现。”
邵璟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,哑声道:“还有第四个吗?”
田幼薇缩了一下,羞赧地道:“有的,就是像刚才那个妇人用的法子,我抄了一份婚书,当众拦下,再亮明身份,这些读书人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。”
邵璟伏在她肩上低笑起来,田幼薇被他笑得恼羞成怒:“你笑什么?很好笑么?”
“没有。我是高兴的,能被娘子如此看重,为夫真是高兴得不得了。”邵璟忍住笑,捧着田幼薇的脸轻声道:“但只是,这个娘子眼睛是瘸的,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夫君。”
田幼薇怒道:“你这是鸡蛋里头挑骨头,老实说,那人你挑了很久吧?不然会这么像?周家人又不傻!”
“是啊,周家人不傻。很快他们就会找我麻烦了,所以我得赶紧去一趟郡王府,立刻将这事儿报到宫里去。”
邵璟站起身来,打开屋角的箱笼取出一套衣服,毫不避讳地当着田幼薇的面将身上穿的衣服脱了个精光。
“哎呀!你这人真是!”田幼薇猝不及防,赶紧将手捂着眼睛,又从指缝里偷看。
邵璟大笑:“别装了!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?老夫老妻,理所当然,这也不是在家里,无需避讳,自在些比较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