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响的雨滴,深秋的天气,总能让人嚼出愁意。
当年安阳公主下嫁驸马也是轰动一时,她那时候还待守闺中都有所耳闻。
连她母亲有次还提了句,安阳公主命好,生来是皇家贵女,嫁人还能挑合心意的。
当初再合心意不还是败给时间了吗。
那她呢?
恍惚间,马车停下,“夫人到府了。”
她推开门帘,弯腰出去,一纸伞立在马车下,听到声响,纸伞下的人抬头,纸伞因着他的动作微向后移。
雨滴顺着伞面落在他衣衫上,而他浑然不觉。
沈修宴向她伸手,“愣着干嘛,快下来。”
亦如回门之时,她握住他的手,顺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。
沈修宴把她半揽进怀里,滑下的雨滴隔着他的胳膊丝毫未落在她身上。
“感觉你心情不太好,怎么了?”
沈修宴在察觉人心这方面异常灵敏。
柳婉玗故意叹了口气,“也许是到深秋了,容易睹景伤情啊。”
“我昨日和你大哥谈了几句,他说母亲很想你。”
她嫁的不讨巧,为了避上头两位的嫌,母亲和她挺久没见过面了。不论沈修宴是不是瞎编的,他都真的很会安慰人。
她脚步慢了些,声音透过护着她的衣裳传出,“沈大人你真好。”
沈修宴听了好像笑了两声。
她躲在衣裳下责怪自己没事想太多,现在不就挺好的吗。
公主请人说书被驸马留下怎么瞧都是年度大戏,她闲嘴和沈修宴提了句。
“我和驸马没怎么接触过。”沈修宴低吟着,“听说他经常往醉乡楼那边跑,所以和公主关系不太好。”
“公主为什么不和离呢?她身世好就算和离也没人敢非议。”
沈修宴闻言笑了,手里的外衫差点掉地上了。柳婉玗不明所以问:“怎么了?”
“京城里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是主母未有嫡子前,府里的小妾就不能生养。”
大梁嫡庶观念还比较浓厚,这条规矩在大家族里用的比较多。
“对啊,这有什么关系?”
“公主不和离说不定就是卡着不让驸马有后。”
柳婉玗楞了一瞬,扑哧的笑出声,“公主这招厉害。” 过会她又说:“如果是我的话,我还是会选择和离,等和离后再给他下绊子。”
沈修宴把两人的外衫挂好,把干巾用热水润湿了盖在柳婉玗脸上,不轻不重的给她擦脸,语气森然“真是难为你还能想到和离。”
温热的湿巾捂在脸上很舒服,她仰头享受的同时还不忘解释:“我就打个比方。”
茶楼是人群密集的地方,传出的消息往往是最多的,还是挺想知道说书先生后续的柳婉玗最近经常往茶楼里跑。
但皇家的消息岂能说传就传的,再一次出门去茶楼无果后,她干脆把包厢窗户关上了。没听见别家的小道消息,自己家的倒听了不少,什么雨中深情对望,什么似胶如漆。
包厢里她燥红了脸,瞧了眼沙漏,估摸时间差不多了,就准备回府。
现在回去说不定刚好也是沈修宴回来的时候。
今天出门没坐马车是走过来的,结果出了茶馆看见了熟人,躲都没地方躲。
从上次在徐老夫人生辰宴上见过徐夫人后,到现在已经有月余没看见过她了。不过她前段日子不还在为自己女儿操心,哪有心思出府,现在徐月卿去了信州带发修行,徐夫人倒放下心思了。
徐夫人也看见她了,先声打招呼“婉玗又碰面了。”
柳婉玗规矩回应:“伯母好。”
“今天蒋夫人约我去茶馆坐会,婉玗要不和我一起去?”
蒋夫人又邀请人去茶楼啊,这不会又是说亲吧。无论心中如何想,面上是一派平和,“不了,我夫君快回府了,伯母我还是先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