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摇摇晃晃,车里的人也摇摇晃晃,古尔真好整以待,等元霄开口。
却听元霄说:“你讹我?”
古尔真道:“是互相帮助。”怎么能叫讹呢?“这还是殿下方才教我的。”
原来如此。以牙还牙啊。
元霄了然地点头,却在古尔真好整以待等他主动提要求时,忽然站起来:“既然如此,孤便再教教你。”
就像那时候温仪教他,做事需得祸水东引,如今终于轮到他当老师,得好好教导一下这位异国太子,在他这里,从来没有识时务为俊杰,只有一句话,叫先下手为强。
就这么说着,元霄已探身迈出去,大声道:“停车。”
不帮就不帮,谁没个药还会死不成。
本来两辆车都走得好好的,谁知道太子殿下忽然从车里钻了出来还要停车。常怀之不明所以,令队伍停止前行。驱马行至元霄身边,却见对方跳了下来,大步往前面那辆马车走,嘴里还道:“温仪,温仪?”
温仪早在元霄喊‘停车’时,就已经探出头去。等队伍停下,元霄朝他走来,他已经探出身子。就见十几米外一个翠翠的身影像离弦的箭一般嗖地射到他怀中,抱了个满怀。
“……”
这么多人看着,温仪又不能抱,又不能推。他安慰性地拍了拍太子,随后将人扶好,问:“怎么了,从刚才就大呼小叫的。”
这会儿功夫,金拔汗和古尔真也看了过来。
古尔真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和他叫嚣的人换了张脸。
——委屈无辜,还弱小。
元霄抿抿嘴道:“孤还是与你们一道骑马吧,省得惹人不开心。”
方才那声吼,所有人都听见了,所以元霄如此说,倒也没人觉得奇怪。可是元霄说就说吧,却是对着金拔汗说的。金拔汗被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得背上白毛汗都要出来了,又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,只能讪讪道:“太子殿下,可是与我们有什么误会?”
“没有。”元霄道,“孤不过说了实话而已。”他指了指金拔汗,对着温仪说,“自古君臣坦城相待,相携甚欢,岂非一桩美事。孤不过是羡慕他们君臣同吃同住同睡的情谊,欲效仿行之。谁知这位侍卫大哥却勃然大怒,说他与太子殿下不是那种关系。”
所有人,大乾包括抒摇,五十余人,都在场。
就听太子疑惑道:“国公可否告知孤,那种关系,指的是什么关系?”
古尔真:“……”
金拔汗:“……”
常怀之: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温仪叹了口气,扶上了额头。他已经不忍心去看抒摇太子和武将的脸色了。一个铁青,一个发白,惨不忍睹。如果是头回见面,他大约是能相信此刻太子的无辜和疑惑是不作假的。但是被骗了这么多次以后——
他倒是想问问元霄,是怎么昧着良心在睡过以后还说不知道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的。
不。
信的人还有。
常怀之信。
先前太子殿下在御花园里揪着他,要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,两个相好的人,应当是亲些什么地方。那个场景也不过月余前,还历历在目。他当然能够相信太子殿下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,毕竟他看上去那么无辜。
常怀之在幸灾乐祸抒摇八卦的同时,又替自家太子忧愁,这不能和抒摇的人在一处,被带坏了可怎么办,污人耳目。还是与温国公在一处比较稳妥一些。这样也好和陛下交待。
这样想着的常怀之,后来在东窗事发后一个劲地告诉花淮安,不是殿下的错,都是抒摇那帮人教坏的。这才没学好。却是元帝暴然一声大喝:“学坏的,朕叫他学学好他不学,学着和别人搞君臣情谊一张床吗!”
常怀之憋了半天终于道:“是他们先睡的,殿下不过是学错了对象啊!”
话说回如今,铁青着脸的是古尔真。古尔真万万没想到,元霄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引人误解坏他声誉。可他怒火冲天的同时,不知为何心中又一阵心虚,面上阵红阵白。不论大乾其余人知不知道他与金拔汗换了身份,柳一鸣可看在眼里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