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阙终于笑了。没有嘲讽、不再冷漠,而是想起那个让他动了感情的女人,会心地笑了。
垂头一笑之中,元阙神情温柔而坚定:“我这一辈子,杀过敌军千万、爱过一个女人,仅此而已。胜与负,不由你来定论。”
“你……你死到临头,还笑得出来!”刘容表情复杂。
“刘容。我知道你想光复斯兰,或者,还想吞并南密。但你不会成功。”
“你错了。等我拿到你身上的布防图,我就成功在望。”
“布防图不在我身上。”
“不可能!”刘容有些惊慌。
她知道元阙从来都将布防图随身携带,当然她派小三潜入将军府,一为刺杀新娘,二为冒充新娘偷取布防图。
只是没想到,刺杀成功了,冒充成功了,布防图却没了下落。
元阙虽是手足被缚,此刻却更像是掌握主动的那一个。
他缓缓道:“从前,长公主是太子同盟,是我元阙敬重的人。但那只是从前。猜到你是胭脂令主那一刻起,布防图就转移了。我元阙若连这点防备都没有,在战场上早就死了无数回。”
刘容突然从袖中拔出一柄短刃,镶满耀目的珠宝,而刀刃上寒光夺目。
“布防图在哪儿?”她将短刃贴近元阙的脖子,咬牙问。
“在皇上那儿,你去讨啊?”元阙斜睨她。
“乾勤殿吗?”刘容追问。
“哈哈。”元阙突然笑,“望乡堡离乾勤殿甚远,长公主要不要赶一趟看看?”
刘容突然心虚,莫名否认:“这里不是望乡堡!”
元阙仰头,望着光束照下之处:“长公主或许不知道,望乡堡的每一根房梁柱上,都有斯兰国的标记。”
刘容顺着元阙的目光向上追望,还未见到房梁柱上的标记,就被那道光束耀了目。
刘容不仅皱起眉头:“是望乡堡又怎样,你还逃得脱么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只听一阵铁链碰撞发出的铮铮之声。元阙不知何时竟已恢复了几成功力,趁着刘容眼睛被阳光刺到,双脚正欲挣脱铁链。
“竟敢诓我!”刘容怒吼一声,手上已然用力。
刀刃刺破元阙脖颈,顿时鲜血喷涌而出。 元阙吃痛, 闭起眼睛,紧紧咬住牙关,格格作响。
“说, 布防图在哪里?”刘容又追问,刀尖在元阙的伤口缓缓地挑动。
剧痛袭来, 元阙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随着脖子上的鲜血流出体外,他只能死死地固住体力残存的真气, 希望这真气能保护到他功力慢慢回来。
只要能恢复到六成功力,这铁链就锁不住他。
他不看刘容,也不说话, 傲然沉默以对。
“看我,你为什么不敢看我!”刘容愤怒。
刀尖辗转挑动,是她对元阙的折磨, 可她发现元阙痛到冷汗直流, 依然一声不吭, 就知道肉身上的痛楚对元阙而言,怕是不能让他屈服。
刘容要看着元阙丢盔卸甲、向她求饶。
“你不想知道宋家是怎么被灭门吗?不想知道宋青燕的血流了多久才咽气吗?”
元阙豁然睁开眼睛, 愤怒地望着她。
“所以真的是你干的!”元阙声音嘶哑, 却听得出内心极致的愤怒。
刘容咯咯地笑:“你终于生气了?”
“宋家只是普通商户, 与你的大业何干?为何连平民百姓你都不放过!”元阙死死地盯住她。
一瞬间,刘容恍了神。但随即,她的戾气又回来了。
“因为你啊。你是南密第一猛将, 是南密朝廷的战神、南密百姓的天神,神是不可以娶妻的,懂吗?”
元阙的冷汗流到脖子处、流到伤口上,盐分与伤口一碰触,又是一阵剧痛, 让元阙微微蹙眉,顽强地挺过这痛楚。
“所以宋家是因为我……”他哑声,喃喃地,望向刘容的眼神愈加冰冷,“你明明想要的是光复斯兰,你不配用南密百姓的安危当你屠杀的借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