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还是公鸭嗓抖机灵出的馊主意:“就这么在山里转,转到困死也出不去,必须得顺着河走,水往低处流,肯定能出山。”
大家一听言之有理,也顺着河流的方向往山外走,这才在此处偶遇了。
人多带着的应急物品齐全,就好办多了,这些衙役身上还有金疮药和干净衣服,全给他们三个换上了,又喝了口热水,吃了点热食,才像是从地狱又爬回到了人间。
孝严本就皮实,拖着包扎完毕有些行动不便的伤腿,手里拿着一条油汪汪的兔子腿,有些半身不遂地蹭过来,一瘸一拐坐到了梁恩泽身边,调侃道:“恩泽,昨夜情景如何?不好受吧,嘿嘿嘿。”
抛去遇到山魈不算,山中夜色确实美丽,梁恩泽不自觉的低吟:“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,如果不是落水,而是有一条扁舟的话,就诗情画意多了。”
“呃,”要不是昨夜共同经历,还以为梁恩泽在山中有了艳遇,竟然有心情在闲情雅致?同样是出身名门,恩泽怎么就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呢,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:“恩泽,我发现你名字起的真好。”
感慨完了,梁恩泽低头咬着一口山间荠荠菜,细嚼慢咽,典雅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,一口野菜也摆出好似品着山珍海味、满汉全席的架势来:“哦?此话怎讲?”
孝严腹诽道,穷讲究。眼珠一转,拿着刚烤熟的兔子腿喂他:“你叫恩泽,是把好处给了别人啊,要是落水的时候你要是不救我,我现在估计已经在山魈肚子里,快化成肉粥了。”
梁恩泽觉得其他男人拿着兔子腿喂他太过肉麻,稍稍一偏头躲了过去:“岳兄哪里话,只有我们三个人,岳九在水里自身难保,我不管你谁管你?”
孝严用野菜叶子把兔子腿包了包,拉过梁恩泽的手,讨好地递到了他手里:“那你以后全管我行吗?”
梁恩泽瞅了瞅放在手心里的兔腿,举了下莫名其妙的看了孝严一眼:“就凭送我这条兔子腿,我就要给你当免费的保镖了?”
孝严一笑,露出满口白牙:“恩泽,我不是礼轻,还要换你情意重的意思。”
“那什么意思?”
孝严往他肩膀上一靠,刚才梁恩泽那股子将长槊轮成一片银月的狠绝,和平时贵公子的样子大相径庭,虽然当时他被山魈袭击生死一线,可还有闲心捕捉到了这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:“这不是跟你在一起有安全感嘛!”
梁恩泽一身鸡皮疙瘩,他这些天已经学聪明了,淡淡说道:“别变着法的糊弄我再跟你一起办案了。”
这哪里是办案?简直是变着法的作死。
“…”被当场拆穿的孝严丝毫不以为耻,冲他龇牙笑:“这个,经过昨晚的同生共死咱们就是亲兄弟了,恩泽别说这么生分的话。”
梁恩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,觉得此人有些像狗皮膏药,怎么还沾上了,无奈的刚想说话。
却见这个半身不遂的已经做西施捧心状,正在耍赖:“哎呦,你看岳兄的是什么眼神啊?我这么信赖你你还凶我,可惜啊,我已将心照明月,谁知明月不理我!”
梁恩泽觉得他实在是吵闹,想了想抬眸先是四处看了看,见其他人和他们两个距离全很远,之后带着丝笑看着他:“你想我理你?”
“那当然了!”跟着梁恩泽的目光,孝严也不自觉的转着头四处扫了一眼,远处青山,近里大河,头上全是参天大树,辽东常见的柳树和槐树不见了踪迹,以松树和杨树为主,岳九靠着火睡着了,那些衙役还在吃东西,一切正常,有什么好看的?
梁恩泽伸手在怀中掏出块雪白的护腕,三两下撕开,孝严挑着眼角愣神:“你糟蹋东西做什么?一针一线,也应恒念物力维艰。”
趁着孝严还没反应过来,梁恩泽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的嘴给缠上了,在脖子后边迅猛的打了一个死结,之后皱着的眼眉终于舒展开了,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——这回全世界都安静了,再也没人或肉麻或耍赖了。
孝严蒙了,伸出擦破了几块皮的手指头指着自己的嘴,“呜呜”的含糊不清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