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看这场雪到底要下多久了。
大辽和大梁交接多年,生活习惯早已融合,年关将至,按理不该兴兵,可如今边境重兵云集,实在是一个奇怪的事情。
“既然如此,多加追究也无益,战事便有劳诸位将军了。”盛宣知甩了甩袖子,面无表情地走了。
大梁重文轻武,军队掌握在管家手中,若是官家是贤明自然能万众一心,所向披靡,若是官家自己本身就是拎不清的人,权利四分五裂,无法掌控。与国家,与民众而言,如稚子握刀,伤人伤己。
如今的大梁正处在伤己阶段,外有猛虎虎视眈眈,没有毒蛇伺机盘桓,不知不觉中,这艘大船行驶到危机之处。
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,刚才调笑殿下有佳人来信的将军,横肉下沉,呸了一声:“胭脂粉中养出来的人不去汴京来这里做什么,还关心什么大炮,假惺惺。”
“闭嘴。”邹明恩呵斥道。
那将军冷哼一声,狞笑着:“怎么,邹将军这是又看上殿下了,只怕殿下不敢信你吧。”
“太子乃国之储君,统辖你我属实正常,信不信我是我自己的事情,张将军管好自己的嘴才是。”邹明恩斜了他一眼,冷冷说着,抬脚就往校场走去。
“呸,两姓家奴。”
“慎言慎言,他如今可是节度使了。”
“果然还是会拍马屁爬得快,恶心。”
“都去做事,少叽叽歪歪。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人劝了架,也让他们都散去。
“是,秦帅。”
等那山头只剩下寥寥几人,一切又都恢复平静,枝头重新落满大雪,脚印再一次被埋没。
“那香囊可查过了?”那个秦帅低声问着。
“查过了,确实只有一句诗,这诗翻遍古籍也不见踪影,看字面意思也无深意,应该是那个苏娘子胆大传来情诗而已。”回答他的是秦帅的副将,神情不屑鄙夷。
“无事便好,如今情况紧张,最好什么事情都别出。”秦帅摸着胡子,望着训练得热火朝天的人,语气平静说着。
“香囊。”盛宣知坐在椅子上,伸手,“她可还有说什么?”
欧阳掏出香囊递到他手中,沉默片刻说道:“七娘子说很想殿下,请殿下务必细细品读。”
盛宣知捏着那张纸,嘴角露出笑来:“她那日在做什么?”
“太子离开寿阳没多久,便又下了大雪,七娘子与邹家娘子和欧阳家十六姑娘一同去北城门布粥。”
“玩的开心?可有受欺负?”
欧阳嘴角抽了抽,七娘子的性子哪是被人欺负的人,连连摇头:“没有,诸位娘子都很客气。”
“那便好,催她们赶紧回太原,若是必要先带她回太原,太原兵力充足,地处腹部,若是太原都守不住了,哪去都是一样的。”盛宣知嘴角露出嘲弄之色。
“是。”欧阳应下,眼睛落在那条被殿下握在手中反复看着地诗句,小心翼翼问道,“这诗?”
“写的还挺好,可见确实是想我了。”盛宣知颇为得意,“就是香囊丑了些,自己缝一个也好。”
“是是是,听闻七娘子绣工了得。”
盛宣知笑容一僵,突然不说话。
“这,恕老奴多嘴,这千里送诗岂是只有相思意啊,是不是重要的东西被那些人收走了。”
有些事情,太子这边未必不清楚,只是如今情况不明,只得睁一眼闭一眼,不好起冲突。
“就一张字,你太小瞧她了,我知道他与我说什么。”盛宣知晃了晃纸条,挑了挑眉,为两人心心相惜而感到得意。
“说什么?”
“局中局而已,罢了,你传口信,跟她说黑白胜负无已时,目送鸿雁过北山,让她好好练棋子,不可因小失大”
“啊,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。”翠华替七娘子试着首饰,一边在她头顶比划,一边疑惑说着。
“这红玉玛瑙衬姑娘肤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