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赤脚下地,跑到荀木的屋内,在床前微喘着看被惊醒的荀木。
荀木怠倦地坐起身,蹙眉道:“徐小平?”
徐小平爬上床,捧着他的脸,胡乱地在他脸上啄吻。
荀木两手桎梏住他的肩,微微远离他道:“梦到什么了?”
徐小平惊慌未定地看着他,半晌猛地抱紧他道:“不要离开我。”
荀木改为顺着他的后背,“嗯”了一声。
徐小平又道:“我只剩你了。”
......
荀木道:“我不会走。”
徐小平松了一口气,闭眼将荀木抱得更紧。
早间荀木起得比徐小平早,他低头看钻进自己怀里还沉睡着的人,单手顺着他灰白参半的头发。
徐小平的衣领微松,从里面露出些青紫痕迹。
一重覆着一重,肩头还有齿痕未消。
荀木将他的衣领合紧,又过了一刻钟,才轻推徐小平,道:“该起了。”
徐小平全然不知荀木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,搂着荀木惬意道:“这里又不是唐门,不如你我日后就睡在一处,早间醒来第一眼便能看到你。”
荀木未语,下床去徐小平的屋子找他的衣物鞋袜,给他一件一件穿上,道:“下午早些回来。”
徐小平此时亦想到因李双霖的缘故,自己回府的时间不定,在一个屋子里,长久下去恐让荀木生疑,便不再提此事。
徐小平在大理寺任职评事,所做的无非就是翻翻卷宗,查看校对往年案例。
在其中的一本正是前几日徐小平见张盛宁看着的那一本。
徐小平拿起后随意看了两眼,里面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案,他心中起疑,看了看四周,将那本卷宗放在自己的案头上。
下午和荀木去买奴才时心里还在盘算这事。
荀木将他从人潮中拉出来,回首看他,问道:“走到这儿可看到自己心满的。”
徐小平这才放眼看四下,只见人来人往,路两边卖身的奴才或站或跪,身前都挂着一个牌子。
徐小平随意挑了两个面目普通的妇人,正欲和荀木离开之时,一人突然迎面跑过来,徐小平被他撞得一个趔趄,荀木眼疾手快地自后扶住他。
那人匆匆看了一眼徐小平,目光转向荀木之时,流露出一份惊异,道;“你......”
荀木淡看他。
远处有官兵追过来,那人咬牙,不再多说,再次一头冲进熙熙攘攘的人海里,向街市另一头逃去。
徐小平和荀木为后来的官兵让道,待他们走后,徐小平道:“方才那人你认识么?”
荀木摇头,正欲开口时却看见徐小平又是一路上那般神游的模样。
他牵住徐小平的手,带他走出奴隶场。
徐小平又观察了几日,才发现张盛宁正在为一桩二十年前未破的谋杀案忧愁。
他有心讨好张盛宁,便自己去了涉案的张家村,想着帮张盛宁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。
张家村紧邻晋城南。
徐小平每日都往张家村跑,却发现张家村中有一大户张元,与他一样天天来往在张、晋两地。
此人有时是在晋城游耍,有时则去张盛宁的府邸,每每出来都会去钱庄用银票兑换银两。
定是从张盛宁那里拿钱了。
徐小平心觉不对,便改为日日都偷跟着张元,连案子都不查了。
这天傍晚也不知张元去了哪里,徐小平守在他家附近的阴凉处,却见四五个黑衣蒙面的人潜入张元家内,腰间还挂着刀。
不久张元提着酒壶哼曲儿从土坡上来。
徐小平看了眼面上风平浪静的张元家,低声骂了一句,探出身冲张元招手,示意他走过来。
张元喝得半醉,眯眼看见徐小平,指着他大声道:“你这人,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呢?”
徐小平咬牙,冲出去拽着张元往村外跑。
张元踉跄地跟着他,“哎呦哎呦”地直叫唤,道:“哪儿来的疯子,扯得爷疼死了,快松手!”
徐小平将他拉到隐蔽处,往后看了一眼,见没人追上来,这才松开手,看着还叫唤的张元怒从心起,踹了他一脚骂道:“操,你妈的闭嘴!”
张元跌在地上,酒罐亦摔的稀碎。
与此同时一道铁镖从他们之间飞过,钉在旁边的树干上。
徐小平浑身发冷地看着那个铁镖,对着地上已被吓得酒醒了大半的张元道:“不要去你家里,往南边的树林里跑。”
张元颤声道:“你......你是谁?”
徐小平未答他,径自钻进树林里,三两下爬到一条南北小路的旁边的树上,心脏飞跳,将自己藏在枝叶,拿出荀木给他的蒙汗药散。
树林里往南走的路只有这一条,一会儿张元将刺客引到这条路上,他便将药散撒在空中,药倒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