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元顿时犹疑,道:“晋城……”
徐小平道:“怎么,不敢在此处待了?”
“只要活着一日,去哪儿不是一样。”张元摆了摆手,似乎在咬牙,道:“得,我跟你去!”
摸黑走在路上时,徐小平又问他:“你知道是谁要杀你么?”
“唔……”张元摸着下巴,道:“知道一点儿吧。”
徐小平道:“是谁?”
“张盛宁吧,我昨天问他要了一千两银子,他生气了。”
一听到张盛宁的名字,徐小平心脏便狂跳起来,他感觉自己隐约要触到点儿大理寺卿的秘辛。
倘若抓住张盛宁的把柄……
徐小平按耐住自己急不可待的情绪,不动声色道:“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,敢问你为何要向张盛宁要那么多银子?”
张元闻此一笑,隐晦道:“我和他老婆,是有些交情的……”
张盛宁给自己老婆的姘头送银子?
徐小平擦了把头上细密的汗珠,又是狐疑又是鄙夷道:“我记得张夫人年岁亦是不小,怎能跟你搭上关系?”
“两相不矛盾啊,”张元道:“就是可惜我娘不是张夫人,是李夫人。”
徐小平已然被绕的有些晕,他道:“什么李夫人?”
张元嘿嘿笑着:“大理寺卿的那位三品诰命夫人是张夫人,但不是我娘,我娘是李夫人,生的孩子却姓张,如此可听明白了?”
那便是张盛宁与李姓夫人有染。
徐小平对此等事不感兴趣,他转问道:“你次次都问张盛宁要这么多银子?包袱里的珍珠亦是他给的?”
“是啊。”
“大理寺卿又如何能拿的出这么多银财?”
徐小平本是自己念叨,却被张元听去,张元道:“这我怎么知道,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今日会蹲我家门口一样。”
徐小平一凛。
张元道:“你怎么知道有人杀我?”
徐小平半真半假道:“我在张家村恰巧有个案子,便看见一伙人拿着刀潜进你家里。”
张元猛地搂住他的肩,道:“壮士,今日救命之恩,我迟早还给你。”
徐小平推开他的手,假笑道:“有包袱里的珍珠,便够了。”
“那是用来拜托你日后照顾我的。”张元打了个哈欠,道:“你我还未相互道明姓名,我姓张名元,敢问壮士如何称呼?”
“徐小平。”
“徐兄,”张元拍了拍他的肩:“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啊。”
徐小平心内盘算着张盛宁的银子出处,闻此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张元又道:“徐兄,我有一事不明白,我今日看你几乎快死了,怎么一觉起来,你却又变得没事人一样?”
徐小平道:“向来如此,不妨事。”
张元道:“吐血是天生的?”
徐小平从未见过如此聒噪之人,他瞥了眼张元,加快步伐向前走。
二人回到晋城府邸时,可料想的,荀木还在等徐小平。
徐小平摸了摸鼻子,走向荀木,正欲开口之时,荀木先道:“我今日去大理寺找过你。”
徐小平一滞。
荀木似乎极为怠倦,他看向徐小平身后,道:“这位是……”
张元不语。
徐小平回头看张元,却见此人正直勾勾盯着荀木,徐小平冷道:“你在看什么?”
张元回过神,弯腰冲荀木作揖,道:“在下张元。”
荀木微微点头。
张元道:“那你叫……”
“荀木!”徐小平拉住荀木,带着他往房屋里走,道:“我与你说今天发生的事。”
张元在他们身后喊道:“徐兄,我睡哪儿?”
徐小平遥指左侧的小屋。
荀木侧目看了眼吊儿郎当进屋的张元。
拉着荀木的徐小平脚步匆匆,待进到荀木的屋里,徐小平将门关住。
荀木打量他一身灰土粘身的衣物,和比往常明显清亮的眼睛,道:“去哪里了?”
徐小平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,道:“我”
荀木伸手拿掉他头发间的一片树叶。
徐小平顿住。
荀木道:“怎么了。”
徐小平遛到嘴边的话就这样又吞了回去。
他想说,他看见玉清了。
可若是荀木知道了,怕会舍他而去。
荀木面皮薄,性忠,月无牙到现在都是他和自己之间不能提的禁忌与旧主的情人在一起,终是不光彩的。
徐小平收回手,除去遇见玉清那段,将近半月他做的事告诉荀木。
说完,还露出包裹里的珍珠,道:“大理寺卿十几年的月例,也就这些珍珠,想必张盛宁为官不廉,且极贪。”
荀木蹙眉将包裹从他胳膊上拿下来,道:“明天还给张元,让他从府里离开。”
徐小平道:“此时正是以此要挟张盛宁的时机,有这些珍珠和张元做证物,我们让张盛宁干什么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