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什么,”唐子宁意有所指道:“有徐小平在,唐门能将玉清怎么样?”
徐小平听见自己,连忙躬下身。
唐子宁道:“徐小平,你看呢?”
徐小平看了眼木然的玉清,低头讨好道:“当是听门主的。”
唐申苑掩唇咳了一声,一直站在唐申苑身侧的少年递出茶盏给他,唐申苑摆了摆手。
徐小平目光转向那少年,依稀辨得是那个叫“文渊”的人。
唐申苑道:“冀王可还有什么要说得?”
李双霖往徐小平在的方向看了一眼,道:“最多一月。”
“需得等到开春之后,”唐申苑道:“此刻晋城情势危急,你难顾首尾,将人安置在唐门不妨为一种万全之策。”
李双霖黑着脸走了。
玉清用手帕缠住手腕,面目冷淡地站在原地。
唐申苑道:“徐小平,你带着他。”
“是,”徐小平走到玉清身侧,不看玉清一眼,转向唐申苑道:“门主,我为您煲了驱寒的汤......”
唐申苑未语,文渊却打断他道:“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,将心思用在谄媚讨好上,不如多往你的药人洞看看。”
徐小平心知唐申苑不会喝自己做的汤,是以只是装模作样地讨好唐申苑,以图唐申苑对旧怨宽心,少为难他罢了。
但这文渊当真是多嘴多舌,此人对自己怀恨在心,若是一直在唐申苑面前搬弄是非,怕是自己日后更受唐申苑刁难。
徐小平心内百转千回,装出失落模样,对文渊道:“我那惨淡的汤怕也不能端给门主,你说的有理,既然是你服侍在门主身边,还请为门主每晚准备热汤,他有畏寒久疾,一旦开始咳嗽,便要刻意用汤药养着了。”
文渊看了眼唐申苑,挺起胸脯道:“我自会为他准备。”
徐小平暗自冷笑,拱手一拜,假作面目惨败地转身离开。
看那文渊的一副蠢模样,还真当唐申苑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了,也不想想追根到底,之前让他做药人的是谁。
不恨举刀之人,却恨人手里的一把刀,当真是愚蠢至极。
徐小平正以此嘲笑文渊,不想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玉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旁,徐小平只一见他心内怨火便高涨,若不是他敌友不分,自己怎能被唐申苑抓到这里。
玉清本是直看着前面的路,感受到徐小平看过来,他才侧眼看向徐小平,眼帘低垂,语气中竟带讽刺与冷意:“你在意他?”
话音还未落,徐小平突然暴呵道:“我叫你走在我身后,这话都听不懂吗!”
玉清一滞,半晌蹙起眉。
徐小平当即踹了他一脚,泄恨道:“怎么,想杀我?如今眼里只有你那贱人主子,不认识我了?”
玉清看了眼自己白裘上的脚印,面色变冷。
徐小平又踹了他一脚,道:“你这是什么模样,你这傻子,现在还敢对我摆脸色?”
傻子。徐小平竟看不出来自己已经褪去蛊虫,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,但徐小平会知道。
玉清静看徐小平,见他还未反应过来,垂眼不再看他。
徐小平终于看他顺眼点,他呼了口气,剜了玉清一眼向前走去。
玉清跟上他。
徐小平回屋便脱了鞋躺在床上,他前几日在雪地里跪了一夜,近日都头昏脑胀,只恨不得日夜睡下,玉清在徐小平躺下后便转身欲出门,徐小平道:“回来。”
玉清转首看他。
徐小平打了个哈欠,脸庞酡红,道:“不必你在门外守着,你就在屋内好好呆着,入夜从柜里拿被褥睡在地上,不要一个人出去,省得又惹出麻烦。”
玉清道:“不必了。”
他自己会在外找一个空屋。
徐小平坐起身不耐烦道:“就在这儿睡,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!”
玉清看了眼窗外明亮的天,走在桌前坐下,拿着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。
“哼,”徐小平伸出手道:“蠢东西,茶给我端来。”
玉清手在茶杯摩挲了下,片刻他用食指自侧轻磕杯身,茶杯飞向徐小平。
徐小平“嗬”了一声,竟用手抓住了茶杯,温茶从茶杯里漾出来又哗啦落进杯里,有几滴洒在了手背上这感觉,竟是好久未用过这种把式了。
茶水未洒,徐小平便懒得对玉清的怠慢举动生气,将茶杯放在地上,躺回床上昏沉睡下。
睡到半夜忽觉得额头一阵冰凉,很快,这份冰凉又渐渐远了,徐小平正热得汗流浃背,半睁开眼睛迷糊看见玉清站在床前,伸手摸向自己的手腕,徐小平以为他又要勾住自己手指,便翻手倦怠地拉住他的手,开口嗓音粗噶,道:“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