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又闭上眼睛,脚蹬开被子。
玉清垂眼晃了晃手,未甩开徐小平,只得侧身熄灯,躺在徐小平身侧睡下。
徐小平觉得拥挤,热得侧过身,嘟囔道:“怎不去地上睡。”
“有虫。”玉清简短道。
徐小平“哦”了一声,未拉着玉清的那只手摸到玉清的胳膊,顿时觉得温凉,徐小平将炙热的掌心彻底贴在玉清的小臂上。
玉清侧头看了眼徐小平,将被子拽过来包住徐小平。
徐小平神智不清地叫了一声,更紧地贴近玉清唯独此处是冷的。
在几里外的木楼内,断续传出咳嗽声,一干下人侯在二楼的一处门外,一人从寒风中疾步走进木楼,拿出护在怀里的食屉,小跑上楼,穿过下人在门前站下,轻声道:“门主,梨汤煲好了。”
屋门被里面派来熬夜伺候唐申苑的文渊打开,那人将食屉急忙递过去,道:“快关住门,勿惹得门主惹上碰到寒气。”
“让门开着,”半坐在床上的唐申苑掩唇咳了一声,道:“通口气。”
文渊将梨汤拿出来,走到床前半蹲下,递到唐申苑身前。
一双苍白瘦削的手拿过汤匙,在莹白的碗内搅了一圈,文渊将碗抬得更高,唐申苑低头抿了一口。
侯在门外的下人道:“何大夫说,梨汤喝了后,便要快些睡,睡着便不会咳嗽了里面的梨也要吃了。”
唐申苑喝过几口,汤匙在碗里越搅越慢,文渊正欲催促,忽听唐申苑道:“厨房里可有别的汤。”
那下人道:“您想喝什么,小人去让他们现做。”
“不必了,”唐申苑缓声道:“有人煲下驱寒汤,便将那汤热一热端过来。”
“啊......”门外下人道:“哪儿有谁煲过汤呐,岛上布置简陋,只一处做饭的地方,若有人煲过驱寒汤,小人怎会不记得。”
唐申苑放下汤匙。
文渊闻此,抬首讶然道:“竟未做过汤,这徐小平......好大的胆子。”
瞧着是讶然,带多少煽风点火的刻意又是未知。
唐申苑神色不变,只让下人关住门。
文渊道:“我平时所见之人,头次见这般讨好主子的人,我都不知该说他是奸猾还是蠢笨了无信之人,怎能为唐门做事?况还是试炼药人这等大事。”
唐申苑示意文渊收碗,道:“你以为,谁能为唐门试炼药人。”
“起码不能是他,”文渊将碗放到桌上,重新走向唐申苑,道:“他说要给您煲汤,却只是嘴上说说罢了,他今日讨好您都不尽心意,明日见到更好的利益便会转头出卖您,甚至联合外人残害您。您在高位许久,想必比文渊更知道这些道理。”
唐申苑渐看向他,许久才道:“你年龄虽不大,但想事比同龄人通透。”
文渊腼腆一笑。
“但有时你的话过多了。”唐申苑收回目光道。
文渊面色顿时煞白,他跪下道:“请门主恕罪。”
唐申苑道:“你若对徐小平咬牙切齿,想必对我更是恨之入骨。”
“不,”文渊慌张道:“我与其他人不同,我是被师傅送到这儿来的,来之前我便知道自己要被试炼成药人,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,我能圆他心愿,自然心甘情愿接受试炼,是以便不会恨您。
但徐小平,我对他却是有恨,却是因为他不将试炼者当人!那里归他负责,可您看,那偌大的药人洞便像是养着一群牲口!那日您也看到了,试炼者的性命与他来说便如草芥,门主”
文渊深深一拜,道:“请您换掉徐小平,找一个,起码将试炼者当人的弟子来管理药人洞吧!”
唐申苑却道:“既是为了你的师傅,你现在,可还要做药人?”
“我......”文渊吱吱呜呜道:“不瞒门主,我原是不知药人试炼这般痛苦,此刻体会过了,便不想再试一次。”
唐申苑一哂。
文渊道:“若门主要我做药人,我便去。”
唐申苑道:“这便不同了。”
文渊的眼神转为困惑,道:“门主......”
唐申苑弯腰咳嗽,挥手示意文渊出去。
徐小平二日起来好了许多,与往常一般去药人洞巡视,他怕唐子宁等人对玉清做什么,便带着玉清一起去。
他此时身边跟着苏毅与玉清二人,中途与张元迎面相撞,徐小平挑眉看向张元,咧嘴一笑。
张元步调一转,与徐小平并肩而行,道:“巧了,正是要去找徐兄。”
徐小平皮笑肉不笑道:“药人洞无需四人一起去。”
“那二人跟着能干什么,”张元一挥手道:“一憨一傻,多我一人替你照料也不错。”
徐小平加快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