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子你终于醒了,先生不在,他们就敢这么作践您,等先生回来,定要他们好看。”
红袖趴在她床前哽咽着。
“红袖。”
舒云宜看着她,声音沙哑,眼眶通红,伸手要去握她的手。
“哎,娘子可是渴了。”红袖连忙把手递了上去,忙不迭地问着。
“不渴,就想看看你。”舒云宜反握住她的手,半阖着眼,疲惫地说着。
她清醒过来才发觉背后火辣辣的疼,额间瞬间布满冷汗:“把药方拿来。”
舒云宜看了几眼就知道药方有异,心中冷笑。
她深知是谁在下绊子,可现在身心疲惫,连话也说不出来,只好指着其中一处地方。
“把这两味药换成马蹄金和虎杖,去玄明堂抓药。”
红袖不疑有她,立马出去抓药。
舒云宜独自一人躺了片刻,很快又陷入昏睡。
等她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白日。
背后一片凉意,昨日撕心裂肺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。
“玄明堂的堂主还特意给我一瓶膏药。”
红袖拿着一个小白瓶,感激说道:“效果果然很好,娘子已经退烧了。”
红袖守了她一夜,熬得眼睛通红,可一见她醒了,不由破涕为笑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舒云宜动了动身子。
“三娘子既然醒了,那真是太好了,侯爷给你准备了一辆马车,要您立马就去前院候着。”
门口,王嬷嬷不知何时站着,倒三角眼下垂,皮笑肉不笑地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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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侯爷要带娘子去哪?”
红袖让舒云宜靠在自己怀中,抱着她,惶恐不安地问着。
舒云宜一张脸煞白,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颠簸而颤抖,眉心不由皱成一团。
“我让你带的药带了吗?”舒云宜低声问着。
红袖点点头:“带了。”
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,忧心问道:“这药烈得很,娘子背后伤势未愈,万一雪上加霜……”
“不碍事,总比昏昏沉沉等死要来得好。”
舒云宜手指搭在红袖的手腕上,青白指尖微微用力,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马车走了许久,最后终于停下。
外面传来侯爷谄媚的声音。
“官家广招杏林高手为太傅治病,某不才,有个女儿,医术颇为高明,也想给太傅看看。”
“女子?官家要找的是货真价实的神医,可不是沽名钓誉的闺阁女。”
车外说话之人态度高傲,语气讽刺。
“不不,某家小女却有几分真材实料,小女一直在玄明堂义诊,还医治过一个久病不愈的渔家老妇,想必魏将军也有所耳闻。”
“就她?”将军冷笑。
“那神医玄明堂死活不松口,章神医说那药方可是九针学院阴阳先生的笔法,侯爷可不要仗着别人低调,就借机给人顶了名声。”
“真的是她,魏将军不信也罢,给小女一个机会,今日太子亲自坐镇,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。”
一向骄傲的舒长卿竟然低声下气。
舒云宜靠在红袖身上,听得迷迷糊糊,但是马车又一次动了起来。
——原来是给太傅看病。
她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。
太傅顽疾多年天下皆知。
官家聘请天下名医杏林数不尽数,皆不能根治,她学医不过十年,在各家高手眼中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。
今日江府门口格外热闹,不少世家贵族的马车都停在外面。
舒长卿胆小谨慎的性子按理是不敢挤在那堆华贵马车中间的,可今日却好似见了鬼,竟敢停在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后面。
江家门口一排坐满了人的桌椅,那些人都是大夫打扮,低着头,奋笔疾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