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...
长戟落定,扛在了蟒袍的肩上,“你误会了,只是北地此时还飘着小雪,而江南却已春暖花开,我慕名而来,看看这小桥流水的风景。”
群豪面露古怪之色。
你特么,独行十数万里,直下江南,就是为了看风景?
夏广不管别人的目光,继续像是自言自语道:“我那愚蠢的皇兄曾说过,我到这年龄,又有了封地,怎么着都该迎娶个哪家大臣的闺女作个王妃,他还说要为我主持婚礼。
可惜皇兄走得早了。”
群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不知这大周一手遮天的神武王为何此时说到这些,只是他们似乎对先前的天子极不感冒,当提起他名讳时,便是有江湖客在人群里跳骂了起来。
“那暴君死的好!”
“当真是老天有眼,善有善报恶有恶报。”
“不错,他若非硬是要推行‘江湖监管使’,若非要加税,关外绿林豪杰们又怎会反?”
“说是侠以武犯禁,说什么长此以往,律法如狗屁,国将不国,说什么强敌环伺,需要资金来增强国力,抵御可能至外敌,全是狗屁。”
“他也不去看看官府多贪,也不去看看百姓是欢迎我们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儿郎,还是喜欢他那安插各处、效率低下的巡捕。”
“此等暴君,与太上皇决然不同,真是不晓得太上皇那般仁慈之人,怎么会有那暴君和你这种邪魔外道的后代!”
“...”
江湖群豪们,你一言我一语。
夏广忽的明白了皇兄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事,为何白发总是生的那么快,又为何总是面容憔悴,身形消瘦。
做皇帝,不是最爽了吗?
后宫佳丽三千人,一言定人生死,荣华富贵享之不尽。
不是最舒服了吗?
大周神武王轻叹一口气,露出缅怀之色道:“幸亏我这皇兄走得早,否则硬是指定一个哪家的闺秀给我,然后天天在我耳边嘀咕着“规矩规矩”,我还不烦死?
我这人最怕烦,最喜欢悠闲,最不好权势,想来想去,能陪我过完一生的也只有江湖儿女了。
此番南下,早已听闻江湖第一世家第一美女皇莆香。
既然烟花三月,江南陌上花开,我便如约而至,来摘下这一朵最美最绚烂的花。
诸君,谁能为我带路?”“你一定是疯了。”
张九灵大笑道,“但你这般豪气,若只是个江湖客,我必请你痛饮一番。
只是此时此刻,今时今日,你却必须要死。”
话音落。
七星北斗便也落了。
明明是阴天,但是一股无以形容的强大气魄忽然在阵的边缘浮现,这些气魄如同神明指路,如同仙人眷顾,使得那七七四十九人气势大增。
出剑之迹,尖芒点点,如是星辰漫天。
而奇怪的是,这四十九人封锁的空间里,空气却几乎是凝滞的,安静的,无声的,甚至沉重的。
若是寻常江湖客,哪怕是宗师,甚至绝世高手在其中,都会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,然后产生诸如“气血不畅,内力不匀,重力陡增”之类的感觉,然后若是心态不好的,实力怕是都无法发挥到原本的三成。
夏广忽然大笑起来:“你们一定不知道浮世天罗上,还可以悟出第九门绝学,今日...便以此送你们西去。”
“狂妄!”
张九灵冷笑一声,双手拄着的那把若是长铲的阔剑也是猛然出土,奔行之间,整个人便是施展身法,骤然拔起,行至最高处,又是折转逆冲!
坠落于天顶,仿是漫漫星河之中,最炫的一颗星坠落了。
大阵的所有气势,四十九人已经足够恐怖的气势,骤然之间全部加诸于这守灵人之身。
这一剑。
从天而来。
替天行道!
“受死!”
狂啸一声里,天将倾倒。
群雄眼中只是看着那恐怖的战场,剑阵之中,蟒袍的王爷像是呆住了一般,也难怪,哪有人等到这剑陵将这绝杀之阵布置好的?
那一剑携带天势,从天而降。
而夏广却慢悠悠的挥舞方天画戟,迎接着那浩荡的剑气,刺出了一戟。
平平凡凡。
这却是第九门绝学《天命不可违》。
戟尖对上剑尖。
若是黑龙逆冲,对向漫天的毁灭。
压抑之下的一刺,对上这集聚了天地之威的一剑。
轰!!
刺破人耳膜的炸响,难以言说的尘土飞扬,连这本已暗淡的白昼的光也尽皆遮掩。
围观众人只觉得一股绝大的气浪冲击而来,功力弱些的非得沉身马步,而强些的则需要运起抵抗,还有些未曾来得及应对的,则是直接被这排斥的巨浪推开了,飞到半空,撞击在一起,才狼狈的调整身形,踉跄着倒退,站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