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年前顾太妃曾帮嘉敏定过婚事,只是那人福薄,没等她下嫁就为了一个外室子丧命,真真是愚不可及!这次她的婚事那帮混账又想拿来做什么文章?”
江晚儿也生气了!
这些年她一直教导齐暄和嘉熙要相互守望,姐弟同心,为君仁厚勤勉,为弟谦恭友爱,纵然他和三长公主相处甚少,但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试着用自己的单薄的肩膀去守护在意的人。
嘉敏的婚事再次被提及,一干旧事必当重提,就算当初的事情齐暄不知晓,这会儿只怕知晓了事情的始末,他怎么可能让这帮老狐狸再拿当筏子。
江晚儿与那位寡言的嘉敏长公主虽然想出不多,但始终觉得那是个可怜人。
几年旧伤未愈,却又被这群人当成众矢之的?连戚知不知道?为什么不跟她说?
“母后,三皇姐不想嫁朕可以养她,让她一生尊贵荣华,朕可以养得起母后,亚父,皇姐们……”
齐暄哭的歇斯底里,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!
“连戚,怎么回事?”
连戚沉默。
江晚儿瞪他一眼,先哄齐暄:“皇上不哭了!母后一定不会让嘉敏不开心出嫁的,别哭了好不好?”
齐暄打着哭嗝离开,留下江晚儿和连戚大眼瞪小眼。
“哥哥,你还不打算跟我说?”
连戚搓了搓衣袖下的手指,半垂的眸子闪烁两下,道:“是五年之期已到,涴国新帝霍隼至今并未娶后纳妃,您这些年悉心教导皇上,统御后宫,辅佐朝政,大齐百官不愿履行当年诺言,所以想让……”
“想让嘉敏代替我嫁到涴国?他们当霍隼是什么人?当哀家是什么人?又当嘉敏是什么人?可以让他们任意摆布,随意安排?”
连戚抬手,却被江晚儿躲了过去。
江晚儿看他:“哥哥,你不告诉我,是不是也希望如此?”
连戚温和的眉眼失了光彩,淡声道:“是。这是最简单,伤害最小的方法。”
“伤害最小?在哥哥眼里,嘉敏也是小事?”
连戚再次选择沉默。
江晚儿这会儿最见不得他着闷声不吭的样子,仿佛要把所有的难题,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底。
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把自己震成内伤。
“你!你!哥哥,你要气死我!”
江晚儿甩袖回了寝殿,把所有人都赶走,砰地一声把门关的死死的。
等连戚收拾好她的画具找来的时候,江晚儿已经换好了小太监衣服,看了眼无措咱在门口的连戚,头也不回地往永慈宫后门走。
这些年她数次出宫,该怎么做早就驾轻就熟。
连戚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,不打扰,也不离开,就这么默默跟着。
直到看见她进了钱太妃的宅子。
夜幕四合,连戚先安排人回宫安排,瞒住她夜不归宫的事情,正琢磨要不要进去把人带出来的时候,江晚儿抱着一个包裹就又出来上了马车。
连戚无奈地叹了口气,骑马跟上。
一路上,前面的马车走走停停,百膳坊、酒家、药铺、花市、成衣店、胭脂铺子……
江晚儿爽快地掏钱买买买,心里的郁结终于缓了些。
这次出门她可是拿了个匣子里的金元宝,够她挥霍。
女孩子果然花钱才是最好的消解方式,等所有的东西都购置齐了,余光看了眼路边牵着马,清隽挺拔如松柏。
马车终于经过清澈的水湖,停在一座竹屋前,连戚在后面不由失笑。
跑来跑去,竟然跑到了这个地方?
江晚儿抱着一个大包裹进了竹屋,一个人在里面咚咚咚咚地布置,既不出来,也不消停。
连戚负手站在院子里,看着窗户上来回走动的身影,眉头越来越紧。
从钱太妃那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,经过她那一番折腾到这,都快月上竹稍了!
也不知道她累不累?早知如此,应该留人在这里伺候的。
他这边正在盘算以后让负责这里的竹翁安排几个人过来的时候,门里忽然扔出来一个竹简。
连戚抬手接过,眼角抽搐。
这座宅子后面有水房,连戚站在月色下褪掉青衫,用葫瓢舀了水浇在身上,脊背上劲瘦的肌肉颤动,水滴顺着肌理往下,蔓延进腰带里。
布巾擦拭干净之后,他就这么往回走。
竹屋的灯已经灭了,连戚推门而入,只能借着月色看清屋里朦胧的身影。
然后便定在了原地。
“小哥,傻了么?过了啊!”甜软柔媚的嗓音魅惑入骨,薄纱覆身,手臂舒展,指尖勾动。
连戚瞳仁皱缩,双腿像是灌了铅。
“不来么?等我过去也未尝不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