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......”
“够了!”村长沉着脸,呵斥道,“你还想胡咧咧什么?”
打稻机是楚辞研制出来的,她要帮衬大伙儿,是她仁义。
她不愿意借,旁人也不能说什么。
何况,这丫头向来心善,就算他们不开口,她也会借给大伙儿使用。
村长恨铁不成钢。宋焦那句“理所应当”,不但怼得那人脸面尽失,也让村民心下惴惴不安。
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之事,不能因为楚辞心善,他们就可以得寸进尺。
看着村民殷切忐忑的眼神,楚辞失笑,说道:“打稻机就放在晒谷场,大伙儿商量好谁先谁后,别闹事就好。”
那么多人等着打稻机脱粒,楚辞就怕会打起来。
“谢谢阿楚丫头。”
得了楚辞的应承,村民心安了下来,纷纷回地里收稻。
每年农忙,都能把人累个半死,今年有了打稻机,应该能轻松许多了。
村民心下轻快,干起活来也越发觉得有劲。
家里也就六亩地,不用两天就全都忙完了,正摊在晒席上暴晒,另外三台打稻机也全都装上了铁齿。
楚辞决定送一台去县衙,这种为国为民的好事,宋家人都很赞同。
楚辞喊上宋礼:“大伯跟我一起去吧。”
宋礼道:“打稻机本来就是你想出来了,大伯去干啥?”
“打稻机一推出,必定轰动整个明州府,大伯不是要开铺子吗?要是大伙儿知道打稻机是大伯打出来的,咱们宋家的木匠铺子,就声名在外了。”
宋礼觉得十分窝心:“你这丫头想得也太周到了,大伯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。”
多亏了这丫头,家里越过越好,楚辞为他们家做的,一件件,宋礼都记在心里。
翌日一大早,两人赶着牛车,带着打稻机去了清河县。
到县衙时,已经过了晌午,谭远正在后院用饭,小厮进来禀报:“大人,有百姓求见。”
谭夫人给谭远盛汤的动作一顿,问道:“有什么冤屈,击鼓鸣冤便是,为何要私下求见?”
谭远也觉得奇怪:“可有说为了何事?”
小厮摇头,询问道:“可要小的把人打发了?”
“不可,”谭远让小厮把人请进来,“百姓畏惧官衙,他们既然寻上门来,定然是有要事。”
很快,小厮领着楚辞和宋礼进来,两人给谭远行礼。
谭远打量了一翻,问道:“你们找本官所为何事?”
宋礼拱手道:“回大人,草民是个木匠,阿楚是草民的侄女,她研制出了打稻机,能快速脱粒,我们伯侄此番便是为此而来。”
谭远看着两人带来的东西,惊奇道:“这就是你们说的打稻机,当真能快速脱粒?”
楚辞抿唇微笑:“民女家中六亩地,不出两日便全都忙完了,打稻机我们也带来了,大人一试,便知我与大伯所言不假。”
“若真如你们所言,那真是百姓之福。”谭远立即吩咐一个小捕快去拿稻禾。
一时半会没那么快,谭远把目光落在楚辞身上,还未及笄的小姑娘,竟有此本事,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。
他问道:“你是如何研制出来的?”
似是料到谭远会有此一问,楚辞面带笑容,从容道:“每年夏收秋收,总能累得人去掉半条老命,即便是用石磙碾压,稻穗上也总是留有不少谷子,用手一捋,芒刺扎得手疼,我阿奶年纪大了,民女便想着有什么能让她轻省些,没想到,还真的让民女捣鼓了出来。”
谭远目光微深,显然没有完全相信。然而,他也没有再探究,转开了话题:“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,难得难得,只是,本官有一件事情不明。”
楚辞道:“大人请说。”
“若那打稻机真如你所言,省时又省力,不知有多少人趋之若鹜,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”
“大人也看到了,一台打稻机需要不少铁,价格定然不菲,那百姓又如何买得起?民女长于乡野,深知地里刨食有多不易,辛辛苦苦一整年,交完赋税,所剩粮食勉强能够果腹,既然取之于民,为何不能用之于民?”
谭远眼底一震,越发欣赏楚辞:“好一句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,姑娘虽长于乡野,却胸怀天下,本官佩服。”
楚辞笑起来:“大人谬赞了,民女不过是将心比心,何况,这打稻机并没有多复杂,木匠研究个几回便也能做出来。”
如此不骄不躁,淡然从容,若不是她说自己长于乡野,谭远很难相信,眼前的小姑娘,真的只是个乡下丫头。
虽然不知道打稻机到底有多好用,但冲着这丫头的一片赤诚之心,谭远就十分喜欢她,走到打稻机旁,认真地研究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