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一听一百两,眼睛都直了,顾不上看热闹,一蜂窝涌了过去。
云小公子把手负在身后,抬脚往酒楼里走,有些小得意:“阿楚姐姐,走吧。”
酒楼里仍围了不少人,挤进去后,才知道是酒楼里出了命案,县衙的捕快还没到,所以,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看热闹。
凶案现场在二楼,楼梯口被封锁了,人们上不去,只能挤在大堂,伸长了脖子往上瞧。
楚辞也仰头往上看,竟让她看到了一个熟人。
“谭大人?”
楚辞有些惊诧。
不是说捕快还没到吗?
谭远怎么在酒楼里?
谭远今日受好友邀请,在酒楼里吃饭,没想到会碰到一桩命案。
他正等着仵作过来,转头往楼下看的时候,正好也瞧见了楚辞:“宋姑娘,”
楚辞微微扬笑,不好意思说自己进来瞧热闹,便道:“民女听说酒楼里出了命案,有妇人上吊自缢,不知胸口可还有余温?”
那妇人死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尸体尚有余温,谭远点了点头。
楚辞又道:“大人,民女是个大夫,不知可否让民女上去瞧一瞧?”
旁边立马有人嗤笑:“这人都死了,就是华佗再世,也断不可能再起死回生。”
宋小弟当即怼了过去:“神医不能,你怎么知道阿姐也不能?我阿姐可是这世上最最厉害的大夫,清河书院有个学子都断气了,也是我阿姐救活的!”
那人又轻嗤一声,神情之中满是鄙夷: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,还......”
云烬衣袖一动,点了他的哑穴,那人既惊且怒,忿忿地瞪着云烬。
云烬冷冷地抬起眼睫,微仰着头,看向谭远:“阿楚愿意出手诊治,是她的福气。”
明明站在高处的人是他,可不知为何,谭远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了一下。
沉吟须臾,他对守在楼梯口的酒楼掌柜说道:“让宋姑娘上来吧。”
掌柜毕恭毕敬地躬身点头:“是,大人。”
楚辞一行人上了二楼。
那妇人已经从房梁上放了下来,正躺在厢房里的软塌上,楚辞还没走近,就听到悲痛的哭声。
“夫人,你怎么这么想不开?你死了,让奴婢怎么办?奴婢怎么跟老爷交代,夫人......”
人死不能复生,谭远并不觉得楚辞真的就能救活那妇人,但还是让人把趴在那妇人身上大哭的丫鬟拉开。
那是个极年轻貌美的少女,尤其是一双桃花眼,很是勾人。
她两眼含泪,戒备地看着楚辞:“我家夫人已经死了,你真的有办法能救活她?”
楚辞似笑非笑:“既无仵作验尸,又没大夫诊断,你怎么确定你家夫人真的就死了?”丫鬟一噎,微恼道:“我家夫人已经断气了,你不是大夫吗?你自己来诊一诊。”
自缢之人,窒息之后,会出现假死,没有呼吸,没有脉搏,可若是在一炷香之内,还会有机会救过来。
楚辞翻开那妇人的眼皮,看了看瞳孔,又摸了摸她的脖颈,发现颈骨完好,没有断裂,只是没有呼吸,也没有心跳。
谭远瞧着她肃凝的神色,问道:“宋姑娘,那妇人可能救活?”
“能!”
谭远震惊地瞪圆了眼睛:“此话当真?”
“嗯。”楚辞颔首,对丫鬟道,“捏住你家夫人的鼻子,给她渡气。”
丫鬟先是一愣,继而恼怒:“死者为大,你如此羞辱我家夫人,你你......你好大的胆子!”
楚辞抬起眼睫,眸光淡冷而幽深:“我说你家夫人死了吗?我若救不回你家夫人,自会登门请罪。”
“县令大人,”
丫鬟本想让谭远给她做主,谁知她一开口,谭远就打断她:“就按宋姑娘说的,人命关天,快给你家夫人渡气。”
丫鬟不由深看了一眼楚辞。
一身淡青色襦裙,鬓间别着一支木簪,一看就不是世家小姐,而且,她也从没听说过,县城有这么个人物,可为何谭远如此维护她?
打量间,丫鬟目光转向她身边的云烬。
本以为会是五大三粗的糙汉,没想到却是君子如玉,俊美如仙。
云澈笑眯眯地问道:“我七哥好看吗?”
丫鬟脸一红,下意识地脱口道:“好看。”
脸上笑意骤然一寒,云澈凶巴巴道:“再看,把你眼珠子挖出来。”
丫鬟满脸惊惶,连忙给那妇人做人工呼吸,楚辞按压妇人的胸骨,给她做心肺复苏。
谭远屏住了呼吸,厢房里静得落针可闻,就连楼下大堂也鸦雀无声。
死而复生,太过匪夷所思。
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,那妇人依然没有呼吸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