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里突然传来一阵躁动,梁捕头带着捕快和仵作来了,一起来的,还有了个中年男子。
几人上来二楼,刚走到门口,那男子瞧见楚辞给那妇人急救,脸色变了又变,怒声斥道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丫鬟心中本就有怒怨之气,一见撑腰的人来了,刚要开口告状,就被楚辞清凌凌的眸光,看得心头一跳。
中年男子转向谭远,拱手躬身问道:“草民万福见过大人,大人,这是何意?”
谭远道:“宋姑娘正在救令夫人。”
万福觉得楚辞就是在胡闹,铁青着脸道:“荒唐!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,人死了就是死了!”
谭远神色淡冷了下来:“不试试,怎么知道没有?”
万福脸色一僵,连忙拱手告罪:“草民一时失言,冲撞了大人,还请大人恕罪。”
谭远目光微眯:“宋姑娘医术精湛,她肯出手相救,你不是应该高兴吗?”
万福的脸色又变了变,稳了稳心神,道:“宋姑娘若能救活贱内,草民心中自是欣喜万分,午时用膳之时,草民跟贱内争吵了几句,心中烦闷,便率先离去,不曾想她竟然寻了短见,草民心中已然后悔万分。”
“她并非自寻短见。”楚辞忽然说道。楚辞话音一落,众人震惊地看向她。
万福说话都磕巴了:“你说什么?我夫人,我夫人不是自寻短见?那是谁?谁这么狠心?大人,”
万福悲愤万分,朝谭远拱手一揖:“贱内惨遭恶人毒手,还请大人给她做主啊。”
谭远看向丫鬟,丫鬟吓得浑身一颤,白着脸道:“大人,奴婢肚子疼,便去了一趟茅房,回来的时候,夫人已经悬梁了,奴婢什么都不知道,不是奴婢啊。”
“继续,别停!”楚辞淡声道,“断案是讲证据的,不是你,谭大人也断不会拿你问罪,你慌什么?”
丫鬟脸上的慌乱敛了敛,继续给万夫人做人工呼吸。
楚辞也不去瞧众人都是什么神情,双臂已经酸痛,但仍不停地给万夫人做心肺复苏。
谭远问道:“当时,厢房里并没有其他人,你为何断定万夫人不是悬梁自尽,可是发现什么了?”
楚辞反问:“一个人若要悬梁自尽,怎么会选酒楼这种地方,大人不觉得奇怪吗?”
谭远沉吟道:“确实有古怪。”
楚辞又问:“就算要寻短见,死法千万种,为何要悬梁自尽?”
云烬若有所思:“凶手如此费尽心思,必然是要掩饰什么?”
万福脸上神情滞了滞,抬手掩面,悲痛又懊悔地说道:“都怪我,若我不跟夫人吵架,留下来陪她,夫人,夫人就不会惨遭毒手了。”
楚辞抬头看他,目光清冷无波:“万老爷因何跟万夫人吵起来?”
万福目光一闪,神色有些不自然:“不过都是一些琐事。”
楚辞勾着唇角笑问:“我看是万老爷想纳妾,万夫人不同意吧?”
万福陡然僵住,勉力稳住神色,讪笑道:“宋姑娘真是喜欢语出惊人。”
楚辞看着丫鬟,似是随口一问:“万夫人身边的丫鬟如此貌美可人,万老爷就没有一点想法?”
万福僵着神色,干干笑道:“夫人对青儿向来视若亲生,我怎么会碰她身边的人。”
楚辞笑而不语,眸光落在青儿的手腕上:“你这玉镯温润通透,一看就是价值不菲,总不会是万夫人赏的吧?”
青儿一慌,连忙拉下衣袖遮住手腕,目光也飘忽不定:“我及笄的时候,夫人送我的及笄礼。”
楚辞哂笑:“你这只玉镯,比万夫人手上戴的还贵,万夫人如此用心,还真是将你视如己出啊。”
青儿心下既慌张又恼怒,涨红着脸叱道:“你什么意思?你在怀疑我?”
“万老爷进来的时候,你看他的目光委屈中带着娇软,这可不是一般丫鬟看自家老爷该有的眼神啊,若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,当我们眼瞎吗?”
“你......”
“你哭得虽大声,却并无多少悲痛,也是啊,万夫人要是活着,你就永远只是个丫鬟,又怎么会悲痛呢?”
“我推开房门的时候,夫人就已经悬梁了,我连厢房都没进去,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。”
谭远颔首道:“确实如此,万夫人体态丰腴,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万夫人吊起来。”楚辞不置可否,道:“她跟万老爷虽有私情,但万夫人不是她杀的,凶手另有其人。”
“难道宋姑娘知道凶手是谁?”
话一出口,谭远都觉得不可思议,一个小姑娘,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出凶手。
楚辞看向了万老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