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六凑近他,笑眯眯道:“小公子若是觉得无聊,我陪你去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云澈眸底泛起亮光,觉得云六这个主意甚好,两人正要找厉长老算账,云烬淡淡出声:“回来。”
云澈顿住脚步,回头望向他:“七哥不想给阿楚姐姐出气吗?”
云烬从屋里出来,负手站在廊下,看着院中正在给人诊脉的楚辞,缓声道:“厉长老偷习禁术,犯了万俟族大忌,要给阿楚出气,就该从此处下手。”
云澈眸光闪亮:“七哥,我明白了。”
云烬递给他一个小药瓶,道:“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
云澈接过小药瓶后,便出了院子。
途中,碰见了族长。
他站定,朝他拱手一揖:“族长伯伯,”
这样软糯有礼的小公子,族长的心都化了,脸上浮起和蔼的笑容:“小公子这是要去哪里?”
“去厉长老家,给厉长老送药。”
昨日,厉长老被楚辞气得吐血,族长也在场,只当是楚辞送药赔罪,并没有多想。
他笑呵呵地叮嘱道:“送完药赶紧回家,外面天寒地冻的,小心着凉生病了。”
云澈仰着头,俊秀的小脸,忽然布满了苦恼:“厉长老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,我去送药,他可能不会要,族长伯伯,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,这个药,你能帮我送去给厉长老吗?厉长老受了很重的伤,不服药的话,他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的。”
族长神色一动,问道:“厉长老受伤了?”
“厉长老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,”云澈顿了顿,一脸的茫然和惊讶,疑惑道,“也不见厉长老跟人打架,怎么会受那么重的内伤呢?”
所谓,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族长很快就想到了摄魂术一事。
能偷习禁术,还有所成的,都是修为高深之人。
他和花婆婆彻查了一番,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并无任何异常,反倒是厉长老,因为他吐血昏倒一事,他并未深究。
看来,是他疏忽了。
族长拿过云澈手中的小药瓶,道:“我帮你送去,你快回去吧。”
云澈眯着眼睛笑道:“谢谢族长伯伯,族长伯伯真是个好人。”
族长摸了摸他的发顶,转身去给厉长老送药。
云澈欢快地跑回家,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:“七哥,族长伯伯拿着药去厉长老家了,他重伤未愈,根本就瞒不住。”
云烬赞赏地看了他一眼:“做的不错。”厉长老反噬严重,族长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一身冷意凛然: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厉长老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他前脚刚给楚辞使绊子,后脚族长就来了,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,心里的悔恨如同黄河之水,滔滔不绝,早知这丫头有此后招,他去招惹她作甚?
真是一子错,满盘皆落索啊。
但眼下不是后悔的时候。
这件事情,他狡辩不了,但他和族长这么多年的交情,只要他低声下气地求求情,族长一定会心软的。
“偷习禁术,是我不对,但我并非为了我自己,我是为了万俟族,只有万俟族强大了,才不会受制于人,才不会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辙,族长,求你看在我一心为了万俟族的份上,放过我这一回。”
提起当年之事,族长顿住了。
就厉长老心有不甘吗?
他也不甘心啊。
但势成定局,他又能如何?
族长身上的冷意缓了些许,道:“从你修习禁术的那一日开始,你就该想到会有败露的一天,你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,就该你由自己亲自承受。”
厉长老的神色滞了一下,他知道族长向来铁面无私,他只是没有想到,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,他还这般无情。
厉长老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:“族长是想告诉我,今日这所有的一切,都是我自食其果吗?”
遭到那么严重的反噬,还能保住一命,厉长老如今的修为比起当年,又精进了许多。
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。
族长感慨了一番后,冷然道:“你身为长老,明知故犯,罪加一等!”
厉长老刷地变了脸色,眼底闪过一抹冷光:“我只是不甘心而已,若我们还在神殿,我何至于偷习禁术?万俟族不该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地方!”
族长默然了半晌,痛心疾首道:“宋姑娘说得没错,当年之事,你一直耿耿于怀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仍然怀恨于心,不惜违反族规,修习禁术,你......你太令人失望了!”
“令人失望的,不是我,是你和神官!”厉长老冷冷的看着他,“我只是想让万俟族重拾当年的风光,我没有错,若不是你们决意要保下那个孽种,我们根本不必隐世于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