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氏脸色又变了变,宽慰她道:“阿琬,你安心养胎,其他的事情交给娘来想办法,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越是丢不起人,如果娘没有猜错,姚家根本不知道顾宁安已经跟你定亲了。”
宋琬紧紧地抓着张氏的手:“娘,我一定要嫁进顾家,嫁给宁安哥,不然,我只能去死了。”
“什么死不死的,以后不许再说这种晦气的话!”张氏轻斥了她一句,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,“阿琬,你要记住,只要你肚子里的这块肉还在,你就是秀才娘子,成亲前,不要私下再跟顾宁安见面,听到了没有?”
“娘,我听你的,一定不会再和宁安哥见面。”
张氏也是担心顾宁安发起狠来,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,夜长梦多,一定要尽早想个法子解决。
越接近午时,太阳越是晒人,楚辞赶着牛车出了一身的汗,好在终于到了清河书院,她停好牛车后,提着竹篮进书院找宋焦。
穿过广场,便是讲堂,楚辞还没走近,便听到一阵吵闹之声。
她循声看去,就见宋焦一脸怒色,似乎是和人起了什么争执,宋焦不耐烦地推了那人一把,那书生没站稳摔了一跤,额头一下子磕在地上,竟昏迷不醒了。
有人上前摇晃了一把,书生毫无反应,那人在他鼻下探了探,突然脸色煞白,惊慌喊道:“啊,杀人了,宋焦杀人了......”就算那书生没有站稳,也该是往后仰脑袋着地,为何会磕到额头?
除非是踩到石头脚滑了。
楚辞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顾宁安,什么都明白了。
是顾宁安把石子踢了过去,那书生不慎踩到,才会磕到额头。
可他的额头并未见血,怎么就断气了?
“宋焦杀了陆子游!快去请山长过来!”
场面一阵混乱,那些学子一边去请山长,一边围着宋焦,以防他逃走。
宋焦浑身冰凉,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他真的杀人了?
楚辞见状,来不及多想,连忙挤了进去:“二哥,二哥,”
宋焦呆怔地抬头看她:“阿楚?”
楚辞轻握住他的手:“二哥,没事的。”
宋焦脸上血色褪尽,被楚辞握着的手,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:“阿楚,我......我杀人了。”
“二哥别慌,我先看看。”
楚辞把手里的竹篮往旁边一放,蹲下身,双指探在陆子游的颈间。
顾宁安目光一眯,随即又露出一丝冷蔑的嘲笑。
已经断气的人,还能死而复生不成?
一个乡野贱丫头,自学了一些皮毛,还真当自己是华佗再世了?
可笑至极!
陆子游已经断气,是死脉不假,可楚辞却觉得指下的脉搏有些异样。
她俯身趴在陆子游胸口,竟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。
“银针!谁有银针?”楚辞大喜过望,扬声问道。
“人已经死了,再折腾也无济于事。”
“死而复生,怎么可能?”
“杀人偿命,你就别白费心机了!”
楚辞不理会众人的质疑,扬声又问了一遍:“谁有银针?”
“我去买!”
宋焦身边的一个学子撒开腿就往外跑。
有学子拦住了他:“顾子阑,你疯了吧!你可是读圣贤书的,真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?”
顾子阑一把推开他,冷然道: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?”
那学子压根不信楚辞真能把人给救活了,看着顾子阑的目光,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:“你可看清楚,她只是一个乡下丫头,不是什么国医圣手,就算你跟宋焦交好,也不该这么自欺欺人。”
“你又不是我,怎知我救不活他?”楚辞救人心切,毫不留情地怼道,“鲲鹏展翅九万里,燕雀又岂会明白?人可以无知,但别自以为是。”
“你!”那学子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我能救他,自有救他之能,明明可以救活,若因你而误了救治,你就是杀人凶手!”
楚辞脸上神色自信而从容,反倒那学子面红耳赤,更像是个跳梁小丑。
“老夫屋里有套银针,子阑,你赶紧取来。”
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,顾子阑喜出望外,拔腿就跑:“是,山长。”
秦山长略懂一些医术,因而才备有银针,他握着陆子游的手腕,仔细地诊脉。
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不止秦山长来了,其他夫子也来了,其中就有姚夫子。
等秦山长诊完脉,姚夫子问道:“山长,如何?”
“死脉。”秦山长神色凝重,目光深深地看着楚辞,“人命不可儿戏,你当真能救活子游?”楚辞迎上他的目光,正色道:“医者救人,不在于能不能,今日,就算不是为了我二哥,我也会尽力一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