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山长颇感意外,探问道:“你就不怕救人不成,反惹祸上身?”
楚辞笑了一下:“心正,便无可畏惧。”
秦山长朗声笑起来,赞赏地看着她:“好一个心正,便无可畏惧!”
楚辞也笑:“山长谬赞了,不过是问心无愧而已。”
宋焦已经缓过神来,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,对秦山长拱手一礼:“学生虽与陆兄争吵了几句,却断不会出手杀人,学生是推了陆兄一把,可并未用力。”
宋焦是秦山长看重的学生,深知他的品性,道:“先把人救活,孰是孰非,自有公道。”
宋焦又作了一揖:“是。”
“宋姑娘,宋姑娘,”顾子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把银针塞到楚辞手里,“快,快救人!”
楚辞取出银针,扎在了陆子游身上的几处大穴。
她下针极快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顾子阑目瞪口呆:“阿焦,你妹妹好厉害!”
宋焦也很震惊,他知道楚辞会医术,但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厉害。
秦山长的目光更深了几分。
这一手针法出神入化,有些人行医一辈子,都未必及得上一二。
只是,人死如灯灭,岂能复生?
这丫头当真能救活陆子游?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她救人,突然陆子游的胸口起伏了一下,在他咳了一声之后,一口浊气吐出来,人也醒了。
有学子激动地嚷道:“醒了醒了!陆兄醒了!”
秦山长也是又惊又喜,不可置信道:“丫头,你真把人救活了,真是好本事!”
陆子游醒了后,楚辞诊脉,见脉象并无异常,便把他身上的银针拔下来,随后,指着地上的几块石头,说道:“他是被那些石子硌到要穴,一时闭气过去,若真断气了,大罗神仙也救不了。”
秦山长心中疑惑:“明明是死脉,你如何断定他是闭气?”
“他的额头并未流血,可见并不严重,虽是死脉,却有微弱的心跳。”
“丫头你观察入微,老夫佩服,不知你师承哪位高人?可否为老夫引见一番?”
楚辞微笑着摇头:“并没有什么高人,先父是大夫,家中留有不少医书,我时常翻阅一二,略懂一些而已。”
秦山长无比震惊,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地赞赏:“果然是后生可畏。”
陆子游平安无事,所有人都很高兴,除了顾宁安。
清和书院严禁斗殴,他把石头踢过去,只是想令陆子游出丑,陆子游这人最重面子,怒火中烧之下,一定会和宋焦大打出手,如此一来,宋焦就会被赶出书院。
只是,没有想到陆子游会闭气假死。
当时,顾宁安并无半分的愧疚,反而兴奋高兴。
杀人偿命,宋焦这辈子就完了,谁知陆子游福大命大,被楚辞给救活了。
既然陆子游没有大碍,秦山长神色变得肃然起来,沉声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陆子游醒来,才知道自己差点死了,一时有些惊魂未定。
秦山长见他脸色发白,转头看向宋焦:“因何起的争执?你来说。”宋焦一五一十道:“下学后,陆兄找我对对子,我侥幸略胜一筹,陆兄不服气,认为我作弊,非要揪着我认错,我一时不耐,便推了他一把。”
秦山长沉吟不语,问陆子游:“事情可是如此?”
宋焦说的全是事实,并无夸大不实之处,陆子游点了点头。
楚辞神色铁寒至极:“你学问不如人,凭什么说我二哥作弊?要是输不起,就该藏拙,要我二哥认错?你哪来的脸!”
这一顿冷斥,就如一个巴掌,狠狠地掌掴在脸上,陆子游脸色涨红,梗着脖子道:“我学问虽算不上最好,却也是个秀才,岂会不如一介童生?顾兄说得没错,宋焦若不是作弊,怎么可能赢我?”
顾宁安脸色一变,暗骂了一声“蠢货”。
楚辞冷笑:“不是我二哥作弊,是有小人作祟!”
陆子游脸上现出愠怒之色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顾兄说得也是事实,岂容你诋毁!”
“我诋毁他?”楚辞嗤笑一声,“你们读圣贤书,圣人没教你们不该背后语人是非吗?顾宁安明知你恼怒不忿,却火上浇油,中伤我二哥,如此行径,不是小人是什么?”
陆子游怒意更甚:“顾兄待人温和,性情直率,向来有什么说什么,你不要蛮不讲理!”
顾宁安一派翩翩温和之态,向宋焦道歉:“我本想宽慰陆兄,却不想一时失言,反而令陆兄误会了你,是我行事有欠周全,宋兄,对不起。”
“又不是你的错,顾兄干嘛跟他道歉,要道歉也该是他,”陆子游恶狠狠地瞪着宋焦,“他作弊,他还有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