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太医暗暗咬牙,一张老脸一阵红,一阵白。
当萧明璟要解开他腰带的时候,方太医吓得声音都变了:“我认!我认!”
麻蛋!
他费了那么多唇舌,居然还没有一串鞭炮管用!
萧明璟将鞭炮扔在一旁,道:“说吧。”
方太医压下心底的惊恐,深吸一口气后,定了定神,道:“我有一个条件,璟世子必须保我家人性命。”
“好。”萧明璟答应了。
方太医道:“阿芙蓉是镇国公给我的,他既然找上了我,若是不答应,他不会放过我的。”
楚辞疑惑道:“那你为何等到昨日才动手?之前,也并非没有下手的机会。”
控制好量,每日下一点点,只要足够谨慎,很难会被发现。
方太医也后悔啊。
“之前,璟世子昏迷不醒,我以为他活不过来了。”
“后来呢?”
方太医看了她一眼,心情很是复杂:“姑娘医术精湛,我担心被你瞧出端倪,所以,一直不敢下手,直到昨日,你说要离开西凉城,我自以为机会来了,谁知......”
谁知命运不济啊。
事情已经很清楚了,萧明璟解开方太医身上的绳索,让人端来笔墨纸砚。
方太医刚写了两个字,一支冷箭“嗖”地破空而来,不等他做出反应,那支冷箭已经穿透他的胸膛。
他瞪大眼睛,低下头,直愣愣地看着胸口上的箭,一口血喷了出来,人倒在桌面上,气绝身亡了。
楚辞和萧明璟皆是一震。
在凶手放出那支冷箭之后,牢道里的将士已经追出去了。
看着死不瞑目的方太医,萧明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眼见着就能扳倒谢家,方太医却被人灭口了。
楚辞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萧明璟,拍了拍他的手臂,道:“来日方长。”
萧明璟眸光微冷,尽是森寒戾色:“无妨,谢家怎么坑我的,我就怎么坑回去,谢荀那老匹夫,他会后悔的!”
谢荀便是镇国公的名讳。
原本,方太医是扳倒谢家的一个筹码。
现在突然死了,就变成了一个麻烦。
楚辞问道:“这事,你有何打算?”萧明璟道:“方太医奉命而来,出了这种事情,陛下为了安抚萧家,打消我们的猜疑,一定会彻查到底,照实说便是。”
只是不能再提及谢家,无凭无据就是构陷,很容易被谢家反咬一口。
虽有些可惜,但换个角度想一想,也有那么一点的解气。
方太医是燕帝派来给萧明璟治伤的,如今出了这事,人们第一反应就是,这事一定是燕帝授意的。
谁让燕帝多疑,有事没事总喜欢猜忌臣子。
堂堂一国之君,给臣子背锅,这么憋屈的事情,他能忍吗?
所以,谢家也别想好过。
两人从地牢里出来,将士押着一个人过来。
这人,楚辞和萧明璟都认得,是方太医身边的药童。
只是没有想到,竟是谢家的暗卫。
如此谨慎又狠辣,确实是谢家的行事风格。
安插一个暗卫在方太医身边,一则,就如眼下这般,要是方太医败露了,暗卫就杀他灭口。
二则,若是方太医事成,半道上也杀他灭口,以绝后患。
如此一来,事情无迹可寻,谢家就可撇得干干净净。
萧明璟冷笑:“方太医虽然死了,有你在,也一样。”
“是吗?”暗卫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人,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,“璟世子也别高兴得太早,即便我落在你手里,也不过是个死人,死人能有什么用?”
萧明璟的神色蓦地一变,扼住他的下颚,想阻止他自尽。
然而,还是有黑血,从他嘴角溢了出来。
暗卫得意地笑道:“早在被擒住的那一刻,我就咬破了毒囊,功亏一篑的滋味不好受吧?”
萧明璟并未被他激怒,他冷冷地收回手,擦了擦手上的血污,道:“我是动不了谢家,可陛下可以啊,没有证据又怎样,你以为陛下想不到吗?反倒是谢家,让陛下背了锅,陛下能饶了谢家吗?”
暗卫神色一僵。
萧家战功赫赫,满门忠烈,朝野上下,尽得人心。
朝臣不知真相,只会觉得寒心,寒心之余,又会认为燕帝昏聩无情。
战事未了,可为了对付萧家,连社稷都不顾了。
日后,谁还殚精竭力,精忠报国?
燕帝的这口怨气怒愤,够谢家喝几壶的。
一想到谢家费尽心思,到头来却把自己给坑了,一口黑血涌了上来,暗卫大口大口地吐着血。
他后悔了,他不该咬破毒囊,他不想死啊。
不是他怕死,是他还不能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