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夫人仔细地看了眼,摇头道:“不认识。”
楚辞一直在观察叶夫人的神色,见她泰然淡定,并不像是在说谎,眉梢不由扬了一下。
这就有趣了。
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,让连嬷嬷瞒着叶夫人在郡主府安插眼线。
楚辞含笑看向连嬷嬷:“嬷嬷呢?可认识?”
“郡主府上的人,老奴如何会认识。”
“不认识便不认识,嬷嬷又为何要辩解,可是心虚了?”
“郡主这话何意?老奴怎么听不明白。”
楚辞又端起茶盏,低头抿了一口,似笑非笑:“这婆子借着采买,跟嬷嬷私下见了好几回,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匪浅,原来竟是不认识啊。”
连嬷嬷看着楚辞的目光变了好几变,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小小年纪,城府竟这般深,只怕从一开始,楚辞就已经怀疑她了。
但她不能认。
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,郡主非要说老奴认识此人,老奴无话可说。”
“可这婆子已经承认了,她是你的人,替你盯着郡主府,盯着本郡主的一举一动。”
连嬷嬷看了那婆子一眼:“她是郡主的人,自然向着郡主。”
楚辞笑了笑,漫不经心地摸着茶盏的盏沿:“她到底是谁的人,也不是很难查,高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兆府尹,总不至于连这点能力都没有。”
一旦报官,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,这是要逼她认下此事。
连嬷嬷脸上闪过怒色,咬口道:“郡主这是在威胁老奴吗?”
楚辞挑了挑眉稍:“嬷嬷要是问心无愧,本郡主如何能威胁得了你?”
连嬷嬷脸色扭曲了一下。
听到这里,叶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连嬷嬷的胆子也太大了。
楚辞是她能招惹的吗?
好在楚辞并没有直接报官,事情还不至于到难以收拾的地步。
叶夫人道:“嬷嬷犯下此过,是我管教无方,我定会给郡主一个交代。”
“交代倒是不必,本郡主就是想知道原因。”
早在门房跟她禀报的时候,连嬷嬷就已经想好了说辞:“郡主风光正盛,谁不想拉拢,老奴一生忠于将军府,自然希望将军府能更上一层楼。”
“那这两个人呢?”楚辞指着另外两个人,冷冷一笑,“你收买他们在广济大街闹事,本郡主不得不从巷子里绕道回去,那巷子里可全都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杀手,嬷嬷要本郡主的命,难道也是为了拉拢?嬷嬷就是这么帮着将军府更上一层楼的吗?”那两人在柴房里关了一夜,又饿又惶恐,形容狼狈憔悴,瑟缩在一起的时候,就跟鹌鹑似的,闻言后,猛地瞪大眼睛,眼珠子都快惊掉了。
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刺杀郡主,他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。
额头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,不等连嬷嬷狡辩,这两人就急着撇清关系。
“连氏只让我们在广济大街闹事,我们不知道她要行刺郡主,行刺的事情,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,郡主明鉴啊。”
叶夫人的神情从震惊到冷静,不过是须臾间,道:“嬷嬷与郡主无冤无仇,断不会买凶杀人,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?”
楚辞相信所有的事情,叶夫人都不知情,但她一定知道连嬷嬷为何要那么做。
脸上带着微微的一点笑意,楚辞道:“是不是误会,夫人心里比我更清楚,这件事情,是私下解决,还是交由官府处置,全在于夫人的决定。”
“郡主又凭什么认定,行刺一事就是嬷嬷所为?郡主有证据吗?”
那些杀手已死,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,只要连嬷嬷不认罪,这件事情就算闹到御前,燕帝也不能治她的罪。
找人闹事堵街,又不是什么死罪,顶多就是挨顿板子。
叶夫人就是想到这一点,才会如此镇定。
“我从小被家中长辈娇养着长大,性子呢,娇气了些,受不得半点委屈,日后若是做了什么让夫人后悔莫及的事情,还请夫人多担待。”
“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将军府权势煊赫,你们不认,我也不能把你们怎样,但你们是如何对我的,我会一样一样地还给你们,我听说,叶公子在国子监颇受先生的喜爱,还有叶小姐,最喜欢吃朱记糕点铺的糕点,那家糕点铺子是百年老字号,他们家的糕点,我也很喜欢。”
叶夫人瞬间变了脸色,冷怒道:“郡主就只会威胁人吗?”
楚辞冷冷地看着她:“夫人觉得这是威胁吗?你们可以买凶杀人,将别人的性命视若草芥,别人为何不可以?若不是楚王爷恰好路过,救了我一命,我阿奶和阿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,既然你们喜欢这种不光彩的手段,那我奉陪到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