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丞再往上一步,便有少许的机会熬成县令了。
就算你是金陵城来的门阀士子,到了县里地方上,也不太好使。
毕竟其他小官吏,要么也有些身份背景,要么便是本地的地头蛇。大家都等着升官呢,根本不会给你面子。
李敢年能补县丞的空缺,说来也是幸运。
丹阳县的老县丞,听说小昏侯楚天秀即将出任丹阳新县令,居然吓出病来。
小昏侯这位金陵城头号大纨绔的威名,在金陵城的周围几百里方圆,无人不晓,谁不惧怕?
民间有传言,说小昏侯在金陵城里强抢民女,打劫富户豪门,从太后外戚沈府,搜刮豪脂豪膏,无恶不作。
别人抢民,他敢抢官。
甚至打破金陵府尹的狗头,官府愣是没人能管束他。
连金陵尹这样的大官,都臣服于小昏侯的淫威之下,谁能治得了他!
还指望皇帝镇压他?
皇帝看在平王的面子上,都赏赐小昏侯一个殿试优甲,当上了丹阳县令大老爷了!
老县丞吓得惶恐难以终日。
他好不容易搜刮地方,存下一笔颇为丰富的养老钱。说不定,被小昏侯给讹去。
没过两日,便吓的病倒了。
他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小昏侯的折腾,急忙向朝廷请辞,告老还乡。
惹不起,咱躲得起啊!
丹阳县衙里的小吏们,年青一些的官员,却是苦了,他们年青没办法告老请辞。
谁都怕这糊涂的小昏侯,在丹阳县里干出一些昏庸的事情。
万一出了大事,最先倒霉的就是负责执行的县丞了。
那岂不是倒大霉?
丹阳县也没小吏敢主动请缨去顶县丞这个缺,这才出了一个宝贵的县丞空缺。
李敢年寻思,他到哪个郡县干,也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吏。何不到自家姑爷手底下去干事?
姑爷怎么也不至于,挖坑把他埋了吧!
李敢年的父亲便去了丞相府,找人疏通一下关系,就任丹阳县丞了。
“本县令的手下,居然是你?”
楚天秀吃了一惊,很快欣喜,“那感情好啊!有你在,正好可以交代你去干活。本县太爷能省事不少啊!”
他这个县令掌管一县,只需要高高在上发号施令就行。
县丞是县令之下的第一佐官,负责县衙的文书、档案、仓库、粮马、征税等的管理,负责具体执行办事。
再往下,县尉,掌管县城士卒防御。典史,掌管缉捕、监狱的小杂官。等等不一而足。
县城里当了一二十年的小吏,各个都是阴奉阳违的老油条了,不狠狠收拾一顿,都不肯老实干活。
有李敢年当县丞的话,至少有一个听话的人,肯用心干活,他能省心多了。
...
楚天秀的一支豪华马车队伍,来到金陵城南门的时候。
出了城门,便是修葺的宽大笔直的驿道,四通八达,方便马车同行。
此时,另外三名新县令,早已经到了城门口。
董贤良和晁方正,各雇了一辆马车,马车里带上一些简单的行礼,来到金陵南城门汇合。
只有主父焰不同。
他自己一人背着一个行囊,包裹里就一身衣裳和从烟雨画舫花仕女图挣来的一笔百两银两,别无长物。也舍不得花银子雇请马车。
主父焰看到董、晁两人都雇佣了一辆马车赴任,这贫富差距太明星了,不由脸色酸溜溜。
唉,这就是差距啊!
董、晁两人虽非门阀士子,但也是出生富户人家,并不太缺钱。
只有他主父焰,是个穷县令。
董、晁两人谈笑,指着主父焰调侃。
可是,他们很快看到,小昏侯乘着座驾,带着一溜豪华马车座驾从城里出来,足足一排十多辆之多。
这才叫真正的豪门气派。
他们两个,显得太穷酸。
“小侯爷,你,这是去上任,还是去游玩?为何要带如此之多的行囊?”
董贤良目瞪口呆。
区区县令上任而已,居然出动了十多辆豪华马车,数十多名全副铠甲武装的王府侍卫随行。
如此奢靡铺张的,恐怕整个大楚也是头一个。
其余县令,哪个不是低调上任,一辆马车几个仆从已经算是很奢侈了。再奢靡一些的话,只怕还没上任,就想被扣上“贪官污吏”的帽子。
不过,小昏侯当然不怕被扣帽子。
小昏侯的纨绔名声,比贪官污吏更坏。
“不愧是小侯爷,上任县令都是一副纨绔侯爷的作风啊,丹阳县怕是要倒霉了!晁某,佩服之至!”
晁方正摇头感叹,一副酸溜溜的语气。
可惜,他不是御史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