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登基后渣公公回来了_作者:天选之人(107)

2020-10-16 天选之人

“皇兄,”何原颂偏头问他,眼睛里的泪花汹涌,颤音在喉咙里打转,“皇兄……他们说的是真的吗?母后和父皇……”

双眼血红,何原卿狠狠咽下那口粘稠的腥甜,将眼泪生生逼回去。他朝何原颂身边挪了挪,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:“别担心,皇兄会保护你。”

说话间,小窗外忽传来啁啾鸟叫。

何原卿激动地正过脸,低头咬住小窗黑帘的一角扯开。

邢筝正停在窗户上,想从两根栏杆中间挤进来,奈何她太胖了,肚子卡着,怎么收腹也没用。

用牙掀开黑帘,何原卿把脑袋探进去,抬头看它:“飞鸢,你安然无恙太好了……你快走吧,我们会被送往宋国都城……也许,再不能回来了……”

他的衣衫浸染了血,湿漉漉的丧气。

邢筝卡着半个身子侧进来,一翅膀打在他本就血淋淋的脸上:“啾啾啾!”振作啊少年!

何原卿原本白净的脸如今尽是血泥,他怔怔盯住邢筝,嘴角拉下来,努力克制,嘴唇却止不住发颤。

须臾,他吸吸鼻子:“飞鸢,你是叫我要坚强么?”

邢筝潇洒地挥挥手:就当是吧!

她放弃继续挤栏杆,飞上轿子,搭了个顺丰车。

马车一路北上,八日后方到达宋国东都。

待马车停稳,邢筝飞上巍峨的宫墙,汗嘘嘘停好,观察局势。

一十八岁左右的男子,自华丽的马车上踩着太监的背下来,他勾唇笑看来人,浮夸地抖袖,双手背在身后。

这些日子,何原卿何原颂一直被绑着,只在特殊时刻被允许活动两下。

他们手腕与脚腕上的麻绳被卸下,留下一痕痕烂红的血印。

“恭迎二位殿下。”宋罂笑得像一只秃鹫,脸上的嘲讽泼辣淋漓。

何原卿将何原颂护在身后,冷冷抬眸与他对视:“宋罂。”

“留你们一命,是以彰显我宋国仁德,安抚夏国民心。”宋罂背手上前,轻蔑地扫了眼何原卿,用小拇指轻轻勾起他的外衫,啧啧两声。

他吸吸鼻子,别过头去:“大殿下闻起来真是……让人记忆深刻,来人,好好‘伺候’他们。”

“是。”

何原卿与何原颂被带入皇宫内的犄角旮旯处。那里有一间清冷的小屋,靠着冷宫,名叫冷云间。

把二人丢进冷云间,下人反手便关上门,用极大的铁索锁住,只开一个头大小的小窗给他们递送吃食。

四野垂黑。

在宋国被囚禁的日子,就这样开始了。

每日一早,低等的太监们过来简单收拾屋子,更换恭桶后退出锁门,直到翌日早晨,大门均再不开启。

犯了事的嬷嬷宫女被贬到冷宫,为二位皇子送吃食,却总会偷摸吃掉些肉,只留下一点点饭菜给二人。

邢筝每日便寻些果子来放到小窗子边,保证两人还有点营养。

唯有她的翅膀,扇出冷云间一圈又一圈的温柔。

何原卿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,他的皮肤渐渐变得惨白,眼下的黑眼圈也重了许多。

他还坚持鼓励何原颂,每日和邢筝说说话。

但许是夏国国灭的悲愤、父母双亡的痛楚、身陷囹圄的无奈太难排遣。每到深夜,邢筝便能看见十三岁的孩子在角落里蜷成一团,仰起头,双目无神地望那小窗投下的依稀月光。

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可能在想怎么破局,可能在想未来如何,也可能,只是单纯地想母后父皇了。

少年坚强却也脆弱。

何原颂哭泣时,他总能在一旁安慰他,说出许多漂亮话,为他画下一个又一个大饼。

“我们一定会出去的。”

“你放心,皇兄一定保护你。”

“夏国会回来的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。”

可当世界静谧,好似只有他一个人时,他会瑟瑟发抖,会把自己抱得紧紧的,默默流泪。

原来,何原卿下颚处,是没有痣的。

但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,邢筝再看,发现他长了一颗痣。

都说泪水划过一个的地方多了,便会长痣。

邢筝只默默看这一切,她作为一个陪伴者,时不时轻轻戳一戳何原卿的手,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。

除此之外,她什么也不能做,什么也不想做。

因为这是已经发生的过去,无法改变。

他食指轻蹭她的羽毛,笑得惨淡:“飞鸢,你能飞,真好。”

邢筝不理会他,每日兀自在小窗户根,撅着毛腚扒来扒去、啄来啄去,像个藏东西的小坏蛋。

外面天气变冷了。

寒凉刺骨的风从小窗里刮进来,冻得角落里抱成一团的兄弟俩瑟瑟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