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苏琉玉最后一步棋。
围魏救赵,堵要塞,围剿敌军。
要知道,两国联军,攻破京都,兵分三路。
这些将士不可能整军一起回国,总有个先来后到。
苏琉玉堵在人门口,各个击破,此战才得以大胜。
大元政三省老臣面面相觑。
“这......”
幸好幸好。
投敌的早。
“那皇太子殿下,现在在何处?”
“对啊,长公主殿下,如今又在哪里?”
提到这两夫妻,众军主将心里有点不痛快。
晟王恨急,骂道。
“这两人身边那血滴子实在难缠,我等损失上万兵力。”
战王附和一句。
“那百名血滴子,确实头疼,好在大金兄弟军械部署严密。”
再强,在万箭铁弩之下,也是防无可防。
“姜国相当时入大元,和我等汇合,大元战败后,他亲赴敌营,和皇太子殿下相谈,劝越军投降。”
“没想到这小子倒是答应的痛快。”
苏琉玉有点诧异。
“你们和越军没打?”
战王摇摇头。
“打了一场,元蔺那小子不想再起战火,甘愿入赘大越,所以越军就撤了。”
不可能!
苏琉玉第一个不信。
“这皇位,他不要了?”
战王看向自家闺女,有点难色,但想想还是说了。
“他说,即便为帝当政,也是民为本,民为先,民为重,何必再生灵涂炭,他不怨,也不悔,让我带句话,这位子他不稀罕了,你想要就给你,只希望善待他父皇,让他安享晚年,成全他孝道。”
苏琉玉指尖一颤。
为帝当政,民为本,民为先,民为重,这是她年少的策论。
“凭什么皇兄生来得到的东西,本宫却死都望尘莫及。”
“若是你,拼命十余年的东西到手,是否也会担心顾虑。”
“好了好了,知道你护短行了吧,你若是不痛快,本宫就让你揍几下。”
“本宫才没哭。”
记忆里,炸毛暴躁的少年人,双眼通红。
她恨毒了他,只想杀了他,为二哥夺位。
却不想,如今,他却也能,为民如此。
当敬一番。
苏琉玉深吸一口气。
“他去了大越?”
战王点点头。
但又生怕苏琉玉插手,赶紧道:
“闺女,别提那小子了,你死的消息传到了朝廷,你们大魏现在已经乱了。”
苏琉玉大惊。
“怎么可能。”
宋彦之附应。
“皇上还是快快回朝主持大局,政三省老臣全部请辞,告老还乡,朝中众臣无人上朝,如今大魏百姓一片慌乱。”
完蛋了!
这下闯祸了!
大魏,沈家小院。
月色正浓。
一道黑影入内,带着一路风尘。
她踌躇片刻。
推开主院大门。残月烟岚,夜黑如墨。
屋内,全是酒气。
几缕月光透着窗扉斜射进来,洒在沈怀舟雾绡云裳之上,让他周身缥缈似仙。
似乎写字写累了,他浅寐在案台上,枕靠手臂,纤细修长的手伸出案台外,指尖还执着一支笔。
这支笔因为开门声惊扰,颤颤巍巍掉在地上,让小寐的人轻轻动了动。
他睁开眼,眸中还晕染酒意。
两人四目相对。
苏琉玉身子骤然一僵。
沈怀舟愣了愣,不知置身何处,似梦又似旧忆。
他本能的端正了身子,又恢复他往日的温沉修雅,礼态俱全。
他瞧了瞧月色。
“这么晚了。”
遂又看向苏琉玉,一抹温润自醉意里化开,他笑着问。
“书背完了?”
考学时,每每深夜,日日如旧来他房中报备课业,等待抽查。
苏琉玉茫然点了点头,鬼使神差的走进屋里,凑到他跟前。
她看向案台上,他的茶盏。
沈怀舟好茶,好苦茶,好霍山黄芽,唯独不好酒。
但如今,茶盏里漂浮的不是茶叶,而是烈酒。
她自小便依着他喜好,爱喝他喝的霍山黄芽。
现在,他也便依着她的喜好,去喝他平日不善饮的薄酒。
“昨日学到哪了?”他问。
苏琉玉从茶盏间回神,看向他。
“师父教到治世之道需恭俭节用,宽厚爱民,屈己纳谏,任贤使能。”
这句话,让沈怀舟一丝意识突然破土而出。
他眼眸中,浮现一丝痛色。
秉承教导帝王之道,让琉玉肩负天下,日夜为民所劳,为民所苦,是他人生中第一大愧。
若是可以重来......
“琉玉,为政之道当如此,但凡事无需事必躬亲,为民所向固然好,但师父只希望,琉玉登上大宝后,徐徐图之,切勿事事为民劳苦。”